又温存片刻,苏轻烟在他怀中安静下来,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午间便来,绝非只为亲近。
她抬起眼,轻声问:“夫君,可是前头有事,需要妾身做些什么?”
秦天心中慰帖,他的轻烟从来不是只知风月的女子。
他抚着她如云青丝,缓声道:“确有一事,或许需夫人相助。前几日你曾提及,你那位族叔苏烈将军,在凉州似乎过的更加不甚如意?”
苏轻烟点头,柳眉微蹙:
“是。苏烈叔叔上次来信抱怨,凉州刺史忌惮他手握兵权,趁春耕与敦煌郡罢兵之机,寻由头收回了他的大部兵权,明升暗降,打发他到北地郡去‘督办屯田、休养生息’了,实则就是闲置冷落。”
秦天嘴角扬起一丝笃定的笑意:“如此……倒是天赐良机。”
他揽着苏轻烟在石凳坐下,将方才小会上所议,连同何恩明信中所指出的西进凉州之策,一一详细说与她听。
苏轻烟不仅是他心爱之人,更是见识不凡的贤内助,与她商议要事,他从不避讳。
苏轻烟依偎在他怀中,听得认真,眼眸越来越亮。待秦天说完,她已然明白丈夫的意图,当即展颜笑道:
“夫君,这确是良机!北地郡守军本就不多,苏烈叔叔虽被夺了主力,但旧部亲信总有一些随他去了北地,威望犹在。不若妾身立刻修书一封,陈明利害,劝叔叔与夫君里应外合,则北地郡可轻取!”
秦天却缓缓摇头,目光投向远处摇曳的花枝,思虑更深:
“夫人,此事急不得。若此刻便联络苏将军,即便拿下北地郡,凉州刺史正当闲时,必倾力来夺,我军远征,兵力不足,恐难久守,反陷被动。”
他收回目光,看向怀中聪慧的女子,眼神锐利起来:
“不若等到春耕结束,凉州刺史与敦煌郡战端重开,双方主力胶着之际。那时,我们再与苏将军联络,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北地郡!”
“更要趁凉州军无暇他顾之机,以雷霆之势,再取相邻要郡!如此,两郡在手,互为犄角,三分凉州之势才能真正站稳!那位颍川的贤才只知大势,却不知我们有夫人与苏将军这层关系,此乃我们独有的胜算!”
苏轻烟听得心潮起伏,不禁更紧地环住他的腰,臻首连点:
“夫君思虑周详,如此方是万全之策!那妾身这几日便先写信给叔叔,只叙家常,稍加安抚,透露夫君素有仁义之名,对凉州百姓亦怀恻隐……暂且铺垫,待时机成熟,再明言大计。”
她顿了顿,抬眼望他,问出关键:“只是,夫君,若事成,你打算如何安置叔叔?他毕竟曾是朝廷正封的中郎将,掌过数千兵马。”
秦天沉默片刻。这确是要紧处。
苏烈若来投,名位低了,寒了功臣之心,也伤轻烟情面;高了,又恐打破自己军中现有平衡。
赵无极虽得他信重,目前也只是都尉实职,加“裨将军”荣衔,实际统兵不过两千。而苏烈若来,按旧制,中郎将至少该领五千兵。
他沉吟道:
“夫人,回信时,若苏将军有意,可先许以裨将军之职。待凉州两郡入手,他麾下兵力必会扩充,我承诺为他补足一万之数,让他做名副其实的统兵大将!”
“一万?!”苏轻烟闻言,从他怀中惊直起身,美眸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与忧虑,
“夫君,这……这如何使得?赵都尉至今也未曾统御如此多兵马!妾身虽在后宅,也略知军中规制,夫君直属精锐亦不过数千。予叔叔如此重兵,万一……”
她咬了咬唇,未尽之言是担心尾大不掉,反成隐患。
见她第一反应并非为自己娘家叔父争权,而是切实为他考量,秦天心中暖流淌过,感动莫名。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目光沉稳而自信:
“夫人放心,我既敢许,自有把握。在凉州之事发动前,我军总兵力,绝不会停留在眼下规模。”
“夫君要扩军?”苏轻烟立刻明了,“可粮饷……”
“粮饷之事,自有海盐之利可期。而兵源……”
秦天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夫人忘了青州太行山南的细奴逻了吗?其所谓‘南邵国’据地颇广,丁口不少。我打算在春耕这两月间,亲率一部精锐,对南邵前沿重镇发动突袭!不求尽灭其国,但求夺其数处要害城池、盐铁矿场。”
他语气转冷,带着乱世枭雄的果决:
“占领之后,便以战养战。用其地盐铁之利继续贸易,换取粮饷。更可征用其地丁壮为役兵、辅兵!他们不是我们的子民,无需同等待遇,只需供给基本口粮,便可驱使其从事运输、筑城、屯垦等务,必要时亦可编为前驱。”
“如此,既能迅速扩充我军人手至两万之众,亦可将其中一部,调拨给日后来投的苏将军麾下——他旧部中本有胡人,再配以这些彝族役兵,并无不妥。而我握有主力,又控钱粮根本,何惧某部独大?”
苏轻烟怔怔听着,心中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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