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远深吸一口气,再次踏步出列,声音沉稳,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陛下息怒。青、扬二州,本为化外之地,倚仗山川之险,向来羁縻难制。如今天下动荡,其心生异志,也在情理之中。待陛下平定内乱,重振天威,此二州必不敢再叛,届时再行清算不迟。”
“南方交州之事,反王檄文已出,其必不会坐视蛮族肆虐。陛下可下旨,命其讨伐蛮族。无论其遵旨与否,在天下大义上,他已失了先手。”
“当务之急,乃是北方凉州!凉州若失,胡人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抵豫州腹地!豫州乃天下粮仓,不容有失!臣请陛下,速遣良将,精兵驰援!”
“至于徐州……”李振远略一沉吟,“州牧乃沛然王氏之人,此族屹立数百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陛下可下旨令其输粮,其必会遵从以保中立,但欲其出兵,恐难如愿。”
“而翼州……地处东北苦寒,贫瘠偏僻,夹于青、豫之间,无重兵,无积粮,于大局无碍。陛下不若免其今年赋税,以示皇恩,或可收拢些许民心。”
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终于让暴怒的皇帝稍稍冷静下来。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马波何在?”
“臣在!”武将队列中,曾在武道大会上有不俗表现的马家天才马波应声出列,他气息沉凝,赫然正是半步先天。
“朕命你为平北将军,率五千京师精锐,即刻北上,驰援凉州!务必给朕将胡人挡在国门之外!”
“臣,领旨!”马波沉声应诺。
皇帝随即又接连下达数道命令,调兵遣将,筹措粮草,应对齐王宣称的“三月之后,挥师北上”。
从纸面实力看,他仍掌控着核心的豫州与拥有水军优势的荆州,无论是兵力还是资源,都远胜仅据有益州的齐王。
然而,帝国的裂痕已然深不见底。
徐州,州牧府。
州牧王林,此刻正恭敬地侍立在一位耄耋老者身旁。老者轻咳几声,王林立刻上前为其轻抚后背。
“给京都的天子,还有益州的‘齐王’,各送八千石粮食吧。”老者,当代王氏族长,声音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王氏能绵延至今,靠的便是不偏不倚。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去争,去斗。人,一个都不给。”
“侄儿明白。”王林躬身领命。
扬州,百越部族。
几位身着不同民族服饰的首领围坐,面前摆放着南方蛮族送来的信物。
“蛮族承诺,只要我们不出兵,待他们拿下交州,便与我们共分荆州肥沃之地!”
“中原皇帝自顾不暇,正是我等自立之时!杀了那狗屁御史,便是告诉天下,我彝人,不再受他嬴氏管辖!”
青州,群山之中,彝族大寨。
部落头人们歃血为盟,誓言不再向朝廷纳贡。连绵的群山是他们天然的屏障,贫瘠的土地让他们无所畏惧。
“就让中原人去狗咬狗吧!这青州,以后是我们自己的青州!”
开元皇帝的怒火,并未能震慑住已然躁动的九州。檄文如同投入干柴堆的火星,点燃的,是早已酝酿已久的、席卷天下的熊熊烈焰。
……
十方山脉的中部腹地,古木参天,蛮荒之气几乎凝成实质。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禁区,亦是强大异兽的乐土。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炸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惊起无数飞鸟!
只见一头如同移动小山般的巨型棕熊人立而起,它身高近五米,浑身肌肉虬结,棕毛如钢针般根根倒竖,血红的双眼死死锁定着前方一个相对“渺小”的身影——秦天。
面对这头气息堪比人类半步先天的“小兽王”,秦天眼神沉静,毫无波澜。
他手中没有寻常兵刃,只有一柄幽光内敛、隐有电弧流转的匕首,正是那神秘灵矿随心所化。
“吼!”棕熊被秦天平静的态度激怒,巨大的熊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悍然拍下,足以将巨石粉碎!
就在熊掌即将临体的瞬间,秦天动了!他脚下步伐玄奥,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竟以毫厘之差与那毁灭性的掌风擦身而过!
【踏山河】身法催动到极致,他如一道青烟,瞬间切入棕熊中门,贴近那相对柔软的腹部!
“嗤!”
匕首如毒蛇出洞,疾刺而出!
然而,预想中利刃入肉的感觉并未完全传来。
匕首尖端传来一股极强的韧性,仿佛刺入了千锤百炼的老牛皮与橡胶的混合体,仅入肉三寸,便被坚实无比的肌肉与骨骼死死卡住!
“好强的防御!”秦天心中微凛,先天真气灌注匕首,猛地抽出,带出一蓬血雨。
吃痛的棕熊彻底狂暴,另一只熊掌紧随而至,同时张开血盆大口,腥风扑面,朝着秦天噬咬而来!
它要将这个伤到自己的小虫子彻底撕碎!
秦天身形再闪,在熊掌与利齿交织的死亡风暴中穿梭腾挪。
他并不硬拼,而是将速度与灵巧发挥到极致,手中匕首化作一道道幽蓝寒星,精准无比地点向棕熊的眼、鼻、耳孔、关节等相对脆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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