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环宇医疗中心,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冲得人脑仁疼。
李明左腿打着固定,躺在简易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小腿骨裂,不算重伤,但没个把月别想乱跑。
他脑子里倒不是疼,是那团炸开的能量乱流,和“回响”原型机扭曲的残骸,一遍遍过电影。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张浩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啃了一半的能量棒。“咋样?腿没废吧?”他凑过来瞅了瞅李明的腿,“行,零件齐全。脑子呢?没震傻吧?”
“浩哥,我没事。”李明苦笑一下,“就是……那玩意儿怎么就炸了?我盯着参数,明明缓冲层还能撑……”
“撑个屁!”张浩一屁股坐在旁边空床上,狠狠咬了口能量棒,“‘女娲’的初步分析出来了,咱们的‘回响’是让人阴了!测试到一分二十秒那会儿,有个王八蛋在旁边放了道‘脏电’,能量特征故意模仿绿洲涟漪的边角料,但频率调得稀碎,刚好怼在咱们能量场最不稳的谐振节点上!这一下就跟拿锤子敲音叉似的,直接引发连锁崩溃!”
“有人故意破坏?!”李明瞳孔一缩,“是……”
“还能是谁?百分之九十是星瀚那帮孙子!‘女娲’追着那‘脏电’的尾巴,摸到点蛛丝马迹,指向他们那神出鬼没的‘影梭’!”
张浩压低声音,眼里冒着火,“秦总那边已经拿到间接证据了,但不够实锤。那帮混蛋手脚干净得很,用的技术也是实验室里偷摸搞的,没留明面把柄。”
李明心往下沉。前线上玩命,背后自己人捅刀子,这感觉比腿伤难受多了。“那……‘回响’项目……”
“黄不了!”张浩斩钉截铁,“炸了一台原型机而已,数据都在,经验更宝贵!秦总发话了,‘回响’2.0立刻上马!
这次设计重点就两条:第一,抗干扰能力给我堆到顶!加装三冗余谐振滤波器和主动谐波抵消阵列!
第二,能量结构优化,寻找更稳定的‘亲和共鸣’模式,缩短启动时间,提高爆发强度!咱们不造‘歌剧院’了,造‘左轮枪’!能快速上膛,扣扳机就响,响了就得管用!”
正说着,病房里的公用屏幕自动亮了,是内部通知。画面里,秦天站在一片虚拟星图前,背景是正在抢修中的“试剑台”和远处火星的弧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所有环宇及合作单位的同仁,‘回响’原型机首次实境测试遭遇意外事故,我们失去了宝贵的原型机,多名工程师受伤。初步调查表明,此次事故极有可能涉及外部恶意技术干扰。”
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屏幕,“我在此明确告知那些躲在暗处、试图用卑劣手段阻挠人类文明自救的势力:你们的把戏,我们看到了。太阳系防御同盟绝不容忍任何危害整体安全的内耗行为。技术标准委员会与安全监察委员会已启动联合调查,任何违规行为都将面临最严厉的制裁。”
这话没点名,但比点名还狠。是警告,也是宣战。
“同时,‘回响’项目不仅不会停止,还将全面加速。我们将根据测试获得的数据和经验,立刻开发改进型号。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没有资格沮丧,更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内斗上。铸剑之路,从无坦途。一次失败,折不断我们手中的锤。各相关单位,立刻按照‘回响2.0’方案,投入工作!”
画面熄灭。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听见没?”张浩拍了拍李明的肩膀,“折不断锤子!你小子好好养伤,腿好了,回来接着抡锤!2.0版本的能量核心校准,还等着你呢!”
李明用力点头,感觉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不少。
蓝星,星瀚秘密据点。
代理总裁也看到了秦天的内部讲话录像(他有自己的渠道)。他关掉屏幕,嗤笑一声:“制裁?调查?吓唬谁呢。”他转过身,看向天网技术负责人,“‘礼物’的效果,分析清楚了吗?”
负责人脸色有些苍白:“分析清楚了,总裁。我们模拟的‘伪绿洲能量脉冲’确实成功干扰并诱爆了环宇的‘回响’原型机,证明了我们的技术路径能够有效影响甚至破坏基于‘绿洲’模式的能量结构。但是……”
他咽了口唾沫,“但是,我们在能量爆发后的残留频谱中,检测到一丝极其异常、无法解释的‘信息回波’。它不像环宇设备的,也不像自然背景,更像……某种被‘惊醒’或‘激活’的古老信号碎片,编码方式与‘绿洲’印记和‘第七种子群’的技术都有某种遥远的相似性,但更……原始,也更混乱。”
“古老信号?”代理总裁眼睛眯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们推测,‘绿洲’、‘第七种子群’,甚至可能包括木卫二网络,其技术根源可能都指向同一个更古老的、已经消亡或升格的超级文明。我们这次强行用不稳定的能量去‘模拟’绿洲,可能无意间像用错误密码去捅一把古老的锁,虽然没打开,但触发了锁内部某种沉寂已久的‘记录装置’或者‘报警器’,泄露了一丝信息。”负责人越说越觉得心惊胆战,“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绿洲’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能量生命星球,它可能是一个……‘遗迹’,或者‘看守者’。我们这次,可能真的惹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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