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覆盖的大荒地在龙翼带起的风雪中逐渐清晰,康斯坦丁的龙爪碾过半人高的雪堆,在地面压出深痕。
安迪趴在他颈间,鼻尖冻得通红,却仍攥着江镇给的蓝布包裹晃了晃:“叔叔快看,兔子洞!”她手指的方向,雪地上果然有几个碗口大的圆洞,边缘沾着新鲜的兔毛。
“巴鲁,亚当斯。”康斯坦丁甩了甩龙尾,“带两个人去东边林子里围兔子,要活的。”他低头用龙鳞蹭安迪冻红的耳垂,“小馋猫要最大的,别让她失望。”
巴鲁的手在腰间剑柄上顿了顿。
方才在城主府看到的安眠草样本还在他怀里硌着,可此刻安迪正仰着脸冲他笑,睫毛上的冰碴子闪着光,像极了圣凯因家花园里被晨露打湿的雏菊。“是。”他压下疑虑,翻身下马时靴底踩碎一片冰壳,“亚当斯,带三个人跟我。”
等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雪地尽头,安迪突然从龙背上滑下来,蹲在康斯坦丁前爪边扒拉积雪。
她冻得发紫的小手捧起一把雪,又嫌弃地甩在地上:“叔叔帮我生火嘛,安迪的手要冻成胡萝卜了!”
康斯坦丁喷出一团龙息,积雪瞬间蒸腾成白雾,露出底下干燥的枯枝。
安迪立刻扑过去捡柴,红棉袄下摆沾了雪也不在意,直到堆起半人高的柴堆。“我要自己烤!”她拽着康斯坦丁的龙须往火边拖,“上次老福耶说,烤肉要翻七次才不会焦——”话音未落,手里的铁签子“当啷”掉在地上。
康斯坦丁弯下龙首,龙爪轻轻将铁签子捡起来:“小笨蛋,手都抖成筛子了。”他没注意到安迪缩在袖中的手指正掐着掌心,也没看见她藏在棉袄里的右手正对着篝火比了个极快的手势——那是江镇教她的“开始”暗号。
“要虎肉!”安迪突然跳起来,指着龙鞍上的猎物袋,“刚才巴鲁叔叔说林子里有大老虎,安迪要吃虎肉!”她边说边去解猎物袋的绳结,指尖故意戳到袋口的倒刺,疼得眼眶立刻蓄满泪水:“疼......叔叔帮安迪拿......”
康斯坦丁的龙爪刚碰到猎物袋,袋口突然垂下块灰扑扑的布。
安迪眼疾手快抢过来,抖开时几片虎毛簌簌落在雪地上:“是虎皮!
可以给叔叔做围脖!“她踮着脚要往康斯坦丁颈子上系,却在靠近龙鳞的瞬间,将藏在布角的半片虎肉塞进了他微张的龙嘴里。
“甜的!”康斯坦丁愣了愣,龙舌卷着虎肉尝了尝,“加了蜂蜜?”他低头看向安迪,小姑娘正捧着铁签子往火里送,发顶的红绒球随着动作晃啊晃,“你烤的?”
“嗯!”安迪的声音发颤,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敲鼓,“安迪偷偷加了十勺蜂蜜......”她不敢看康斯坦丁的眼睛,生怕被看出破绽,只能盯着篝火里噼啪作响的柴块,数着江镇说的“一、二、三”。
第三声柴爆响起时,康斯坦丁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他庞大的龙躯剧烈震颤,龙翼掀起的雪雾足有半人高。
安迪被气浪掀得摔在雪堆里,却看见康斯坦丁的龙鳞下渗出缕缕黑血——那是布鲁克的毒!
“怎么回事?”康斯坦丁的龙爪深深插进雪地,冻土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他的龙息不再灼热,反而带着腐臭的血腥气,显然内脏受了重创。
安迪望着他泛青的龙瞳,突然想起江镇说过的话:“等他疼得最厉害的时候,你就......”她咬了咬舌尖,嘴里立刻泛起铁锈味。“疼......”她蜷成一团在雪地上翻滚,手指抠着胸口的蓝布包裹,“蜂蜜......有毒......”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康斯坦丁的龙尾本能地卷住她,却在碰到安迪的瞬间,感觉体内又传来一阵剧痛。
他望着怀中小姑娘惨白的脸,突然想起城主府里江镇塞给安迪的包裹——那半片安眠草样本,那歪歪扭扭的龙画,原来从一开始......
“巴鲁!”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出手下的名字,龙翼却再也支撑不住,“回来......”
雪地尽头传来马蹄声,混着巴鲁惊慌的喊叫:“大人!
林子里有伏兵——“
安迪的意识逐渐模糊,却听见康斯坦丁的龙鳞在耳边碎裂的声音。
她死死攥着蓝布包裹,里面江镇塞的烤栗子硌着掌心——那是哥哥说的“平安符”。
鲜血还在往外涌,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巴鲁的马蹄声撞碎雪雾时,安迪正蜷在康斯坦丁龙爪里抽搐。
她的红棉袄浸透雪水,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龙鳞上洇成蜿蜒的红线,每抽一下都撞得龙爪微微发颤:“虎...虎肉...有毒...”尾音被剧烈的咳嗽撕成碎片,指缝间漏出半片带血的虎毛——正是方才从猎物袋倒刺上蹭下的那片。
康斯坦丁的龙瞳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内脏崩裂的声响,腐臭的黑血顺着喉管往上涌,却仍强撑着用龙舌卷住安迪后颈的衣领,将她提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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