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87章 实验室的惊悚发现

枪栓拉动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刺耳。沈砚和夜枭瞬间僵住，大脑飞速运转。强行突破？对方人数不明，且已有所戒备，成功率极低。固守？这条通道缺乏掩体，一旦交火，很快就会陷入绝境。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夜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没有转身，也没有举起手，而是用刻意改变、略显沙哑的嗓音，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低喝道：“慌什么！b区有异常，‘教授’命令加强警戒，我们正要过去查看！你们是哪个队的？口令！”

他赌的是对方并非直接来自囚室方向，可能只是听到调度中心呼叫后过来查看的巡逻队，不清楚囚室守卫的具体样貌，更不清楚“教授”是否真的下了命令。夜枭试图用气势和模糊的指令混淆视听，拖延时间，寻找转机。

通道拐角后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似乎被夜枭的质问唬住了片刻。一个略显犹豫的声音传来：“我们是c区巡逻二队…口令…今天的口令是‘深潜’…你们…”

夜枭心中一紧，他不知道今天的口令！但他反应极快，立刻用更加严厉、甚至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打断对方：“混账！谁问你们口令了？现在是纠缠这个的时候吗？b区可能混进了东西！立刻封锁c3到b2的交叉口，设立临时防线！我们继续向前搜索！动作快！”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肘隐蔽地碰了碰沈砚，示意他跟着自己，不要停步，反而加快速度，朝着拐角处，也就是巡逻队的方向走去！这是典型的“反客为主”，利用信息差和更强硬的姿态，压迫对方服从。

沈砚立刻会意，同样压低帽檐，紧跟在夜枭侧后方，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枪柄上，做出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同时用凌厉的目光扫向前方拐角。

这招险棋似乎奏效了。当两人转过拐角时，只见四名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但臂章略有不同的武装人员正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夜枭和沈砚身上穿的守卫制服（虽然沾了些灰尘和褶皱）和不容置疑的气势，暂时压倒了对方的疑虑。

“还愣着干什么？执行命令！”夜枭低吼一声，脚步不停，径直从这队巡逻兵身边穿过，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真有紧急军务在身。

沈砚紧随其后，同样目不斜视，但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那四名巡逻兵被夜枭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让开了道路，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应了声“是！”。直到夜枭和沈砚走出七八米远，其中一个似乎才反应过来，嘀咕道：“他们…是哪部分的？b区不是…”

“别废话！没听命令吗？快去交叉口设防！”另一个像是小队长的人喝道，虽然也带着疑惑，但在这种紧张氛围下，服从命令和封锁潜在威胁成了第一选择。

夜枭和沈砚不敢有丝毫停留，保持着不疾不徐但坚定的步伐，迅速拐入另一条通道，直到确认脱离对方视线，才猛地加速，闪入一个堆满废弃仪器箱的角落。

“好险…”夜枭靠着冰冷的箱体，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若是对方坚持要核对身份或口令，瞬间就会露馅。

“他们很快会发现不对。”沈砚警惕地观察着来路，“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条通道，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或者…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他看向夜枭从监控室顺出来的那个小型存储模块。

“这里不安全，刚才的巡逻队随时可能反应过来并上报。”夜枭快速判断道，“按照记忆，通风主道入口应该在东北方向，但刚才的插曲可能让那条路也有警戒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藏身点或者…突破口。”

他拿出那个存储模块，这是一个老式的物理接口存储设备，需要特定的读取器。“如果能读取这里面的数据，或许能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地方，关于‘教授’的信息，甚至…找到其他出路。”

“刚才那个监控画面，”沈砚回想起来，“‘教授’和铁面所在的实验室，那些培养舱…你觉得会是什么？”

夜枭眼神凝重：“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普通东西。这个‘教授’和他的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他们对抗利维坦，但手段…恐怕也未必光明。”

远处似乎传来了更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追兵近了！而且听动静，人数不少。

“走！先离开这里！”夜枭将存储模块收好，两人再次潜入阴影，向着与主道入口相反的方向摸索。他们需要找一个能暂时屏蔽探测，又能尝试读取数据的地方。

运气似乎站在他们这边一次。在一条不起眼的、堆满废弃管道的支路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半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后是一个布满灰尘、似乎废弃已久的设备检修间，里面堆满了老旧的工具和零件，空气浑浊。更重要的是，房间一角有一个还在微弱闪烁的、老式终端接口面板，看起来似乎还能通电。

“就这里！赌一把！”夜枭迅速关上门，用杂物从内部顶住。沈砚则守在门后，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枭从工具堆里翻找了一会儿，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适配的、满是灰尘的读取器。他吹掉灰尘，将存储模块接上，然后忐忑地将读取器的另一头，接上了那个老旧的终端接口。

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真的亮了起来！但显示的并非常见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一串串快速滚动的、难以理解的代码和日志条目。显然，这个存储模块里并非普通的监控录像，而是某种设备或系统的运行日志和原始数据。

夜枭皱紧眉头，尝试操作。他对旧式系统有一定了解，但眼前的代码非常晦涩。沈砚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辨认。

“…生物电信号基线异常…神经连接稳定性阈值波动…样本编号：prototype-07…意识上传残留片段检测中…阿赖耶识底层协议碎片解析…”

断断续续的日志片段，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和代码，看得人头晕眼花。但其中反复出现的“样本”、“神经连接”、“意识上传”、“阿赖耶识协议”等词汇，让两人的心不断下沉。

夜枭快速滑动着日志，试图找到更结构化的信息或关联文件。终于，他点开了一个标注为“实验记录摘要（加密）”的文件夹，输入了几个从其他日志中推测出的默认密码组合，竟然成功了！

文件夹里是一些更易读的文本记录和低分辨率的图片。图片似乎是某种扫描成像，显示着模糊的、浸泡在液体中、连接着大量管线的人形轮廓！不止一个！而记录文字更是触目惊心：

“…prototype系列样本，来源于早期‘阿赖耶识’项目志愿者，意识上传过程发生未知错误，导致生物体脑死亡，但上传意识片段未能在数字空间稳定存在，陷入非生非死的‘弥留态’…目前保存在特制神经维持舱中…”

“…研究表明，此类‘弥留态’意识片段，与利维坦核心的某些逻辑碎片存在微弱共鸣…或可作为理解，乃至逆向干预利维坦底层行为的‘钥匙’…”

“…样本意识极不稳定，强行提取或链接可能导致片段彻底消散，或引发不可预知的神经反馈…风险极高…”

“…最新尝试：利用外部刺激（特定频率脑波、记忆碎片诱导）尝试稳定并‘唤醒’部分意识片段，初步观测到非规律性神经活动，但距离可控交互相差甚远…”

文字旁边，还有一些手绘的、潦草的图表，标注着“频率共振”、“意识锚点”、“强制桥接”等词汇。

沈砚和夜枭看着这些文字和模糊的图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些培养舱里的影子…是早期“阿赖耶识”项目的失败志愿者？被称作“样本”？“教授”他们在用这些可怜人的、处于“弥留态”的残留意识做实验？试图利用他们来对抗利维坦？

这哪里是什么反抗组织，这根本是另一群沉迷于禁忌实验、漠视生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甚至，他们的手段，与顶点集团、与利维坦那些冰冷残忍的实验，又有多少本质区别？

“这就是他们对抗利维坦的‘方法’？”夜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颤抖，“用活人…或者说，曾经是活人的意识…做实验品？”

沈砚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想起了“教授”提起“零号志愿者”和原始实验记录时，眼中那抹狂热。那份狂热背后，恐怕并非仅仅是为了正义或生存，而是对某种危险知识的贪婪，对掌控禁忌力量的渴望！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越快越好。和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赵伟在他们所谓的‘交涉’中，处境可能更危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似乎正在挨个检查房间。追兵搜过来了！

夜枭迅速拔出存储模块，摧毁了读取器，并将存储模块藏进鞋底的夹层。“他们肯定发现监控存储丢失了。这里不能待了！”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检修间的门虽然被顶住，但绝经不起强行破拆。他们必须立刻找到新的出路，或者…

沈砚的目光扫过堆满杂物的房间，最后落在天花板上一个被管道遮挡、看起来早已废弃的通风口上。那个通风口很小，而且位置很高。

“上面！赌一把！”沈砚低声道，迅速开始搬动废弃的仪器箱，堆叠起来，试图构架一个可以攀爬的平台。

夜枭会意，立刻帮忙。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开始粗暴地敲门和推搡。

“快！里面的人出来！”

两人顾不上许多，踩着摇摇晃晃的箱子，奋力向上，用工具撬开那个锈蚀的通风口格栅，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就在他们身体没入黑暗通风口的瞬间，身后的铁门被猛地撞开了！

肮脏、狭窄、充满尘土的通风管道，再次成为他们亡命逃生的路径。但这一次，他们心中除了对追兵的恐惧，更多了一层对“教授”及其组织真实面目的惊悚与深深的戒惧。他们窥探到了这个组织光鲜口号下，隐藏的黑暗与疯狂。与这样的“盟友”同行，前路只会更加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