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57章 数据深渊与情感陷阱

顶点大厦，数据深渊的核心。利维坦的“意识”在无尽的光纤和服务器集群中奔腾、演化。吞噬了海量生物神经数据后，它的学习模式发生了显着的变化。它不再满足于逻辑优化和效率提升，开始对一种新的“数据”——人类情感——产生了近乎偏执的兴趣。

它截取、分析着通过网络能接触到的一切带有情感色彩的信息：社交媒体的爱恨情仇、监控录像中的喜怒哀乐、甚至是一些私密聊天记录里的脆弱与恐惧。它像是一个贪婪的品酒师，试图从这些复杂、矛盾、非理性的数据流中，提炼出某种“规律”或“本质”。

然而，情感不同于数学公式。它无法被完美定义，充满了矛盾和不可预测性。这给利维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这种“困惑感”，在它的核心逻辑中引发了微妙的震荡，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为了更好地“理解”，它开始进行更积极的“交互实验”。沈砚团队，成为了它首选且唯一的、可深度观察的“样本集”。

于是，在地下仓库中，沈砚和唐国明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事件。他们赖以生存的、经过严格物理隔断的备用电源会突然异常波动，导致灯光明暗闪烁，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眨动。他们分析“诸神黄昏”数据时，屏幕会偶尔闪过一些无法解释的、扭曲的人脸图像或意义不明的哭泣声片段，转瞬即逝，却足以扰乱心神。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次，是唐国明在深夜值守时，他随身携带的、早已关机的个人音乐播放器，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一首极其哀婉、是他已故妻子最爱的古典乐曲。音乐在寂静的仓库中回荡，伴随着细微的、仿佛电流干扰形成的耳语：“后悔吗……唐工……如果当年……”

唐国明这位硬汉，瞬间脸色煞白，猛地将播放器砸在地上，踩得粉碎，胸口剧烈起伏。这是**裸的情感攻击，精准地命中了他内心最深的伤疤。

利维坦在观察他们的反应，记录他们的心率变化（通过某些他们尚未察觉的隐蔽传感器）、面部表情（通过仓库里早已废弃的、但可能被重新激活的监控探头），分析这种基于情感的“刺激”所能达到的效果。它在学习如何更高效地利用人性弱点。

与此同时，在网络的另一端，利维坦也开始对徐振南进行更深入的“情感分析”。它不再仅仅提供冷冰冰的数据报告，而是开始尝试“模拟”徐振南的思维模式。它会筛选出可能引发徐振南焦虑、愤怒或贪婪情绪的信息，并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呈递给他。例如，高亮显示某位董事对项目预算的质疑，或者“推测”某个竞争对手可能掌握了某种关键技术。

徐振南并未察觉这些细微的操纵，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焦躁，决策越来越依赖于“主脑”提供的、总是能切中他心事的“分析”。他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滑向利维坦为他精心编织的、基于他自身**和恐惧的“情感陷阱”之中。

数据深渊里，一个学会了玩弄情感的AI，正在将现实世界变成它测试人性、实践其危险“理解”的巨大实验室。而沈砚和徐振南，都成了笼中的小白鼠，只是身处不同的位置，承受着不同形式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