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9章 淬火炼成钢

永信汽配的危机解除，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特定的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李永信对沈砚感恩戴德，几乎奉若神明。不仅将之前承诺的丰厚报酬双手奉上（一笔足以让沈砚彻底摆脱经济困境的数字），更是公开表示，永信汽配以后就是沈先生的后盾，随时听候差遣。

而经此一役，沈砚在顾乾坤心中的地位，已然从“有趣的年轻人”跃升为“可堪大用的栋梁之材”。顾乾坤开始将一些更核心、更敏感的事务交给沈砚处理，虽然仍是试探和磨练的性质，但接触的层面和资源的级别，已不可同日而语。

更重要的是，“神秘沈先生”的名声，通过王建国、李永信等人的圈子，悄然在更广泛的底层商业网络中传播开来。只不过，这次的版本更加传奇：“一位隐于市井的年轻高人，手段通天，七天就能盘活一个濒死企业！”

开始有一些遇到棘手难题的中小老板，通过各种渠道，辗转找到沈砚，希望能得到指点。沈砚来者不拒，但设立了门槛：只提供思路和方向，不具体插手运营，并且，需要用有价值的“信息”来换取帮助。

他的信息网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和夯实。从建材到服装，从餐饮到物流，无数看似不起眼的信息流，汇聚到他这里，经过他大脑的筛选、分析和整合，逐渐勾勒出一幅远比财经新闻更真实、更生动的本地经济生态图谱。

他清晰地看到了赵峥旗下“峥嵘集团”及其关联公司，如同巨大的八爪鱼，触角深入各个行业，利用资金、规模和渠道优势，进行着近乎垄断的扩张，挤压着无数像永信、像王建国朋友那样的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手段或许披着合法的外衣，但其核心，依旧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在这个过程中，沈砚自身的改变也是巨大的。修车行的工作他依然在做，但更多的是一种伪装和体验市井的途径。他的双手依旧会沾染油污，但他的眼神，已不再是之前的麻木或隐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和洞悉。

他像一块烧红的铁，在市井的熔炉中经受锤炼，在一次次解决实际问题的实战中淬火，变得更加坚韧，更加锋利。前世的理论知识和宏观视野，与今生在底层的实践和微观感知，开始完美地融合。他的思维更加缜密，手段更加老辣，心态也更加沉稳。

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利用新获得的资金，通过王建国等信得过的“白手套”，进行一些非常隐秘、小规模的资本运作试验。比如，收购一些有潜力的不良债权，或者入股某些拥有独特技术但缺乏市场能力的小微企业。动作很小，分散在不同的领域和主体下，如同撒下的一把种子，静待未来的发芽。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他像一位高明的棋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布下自己的棋子。

这天，他正在翻看王建国送来的一份关于本地废旧物资回收行业的信息汇总，一个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家名为“绿色再生”的小型废品处理公司，因为环保标准提高和设备更新压力，经营困难，其创始人正在寻求转让或合作。这家公司规模很小，但其拥有的几项关于废旧塑料高效分拣和再生利用的专利技术，在沈砚看来，却颇有价值，尤其契合未来循环经济的趋势。

他正思索着，手机响了，是林晚。

“沈砚学长，晚上有空吗？我……又查到一些关于鼎盛科技的新情况，可能比之前的更重要。”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沈砚目光一凝。鼎盛科技，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老地方，闲云茶社，八点见。”沈砚沉声道。

他预感到，林晚这次带来的消息，或许将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精心编织的网，积蓄的力量，或许很快就要迎来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淬火成钢，利剑将试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