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7章 七日倒计时（下）

第四天，形势依旧胶着。

土地交易的2000万定金虽然基本落定，但战投线和客户线依然没有突破性进展。李永信在东风集团总部楼下苦等两天，人都瘦了一圈，却连副总裁的面都没见到。战投方面，虽然有几家表示了兴趣，但都停留在初步接触阶段，远水难解近渴。

银行那边已经开始每天一个电话催款，语气越来越强硬。

焦虑的情绪在临时指挥部蔓延，连顾乾坤派来的助理脸上都带上了凝重。所有人都看着沈砚，这个年轻的“总指挥”，能否再次创造奇迹。

沈砚的压力达到了顶点，但他表面上依旧冷静。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主心骨越不能乱。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亲自出马，直捣黄龙。

“给我订最早去武汉的机票。”沈砚对助理说。东风集团的总部就在武汉。

“沈先生，您亲自去？李总那边……”助理有些犹豫。

“李总的方法太传统了。有时候，需要一点非常规的‘惊喜’。”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迅速整理了一份极其简练、却直击要害的报告，重点分析了永信汽配若能度过此次危机，在未来三年内通过技术升级和成本控制，能为东风集团带来的具体价值，以及如果永信倒闭，东风集团短期内更换供应商将面临的潜在风险和成本。

下午，沈砚抵达武汉，没有通知李永信，直接来到了东风集团总部气派的大楼下。

他没有像李永信那样苦等，而是径直走向大堂前台。

“你好，我找集团采购总监，张总。”沈砚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前台小姐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普通（还是那身便装），年轻陌生，便公式化地回答：“有预约吗？张总很忙，没预约不见。”

“没有预约。但请你转告张总，就说关于‘供应链韧性’和‘核心供应商价值重估’，有一位朋友带来了可能影响集团明年采购成本至少五个点的方案，只需要占用他十分钟。”沈砚递过去一张只有电话号码和“沈”字的便签，“如果张总感兴趣，可以打这个电话。我就在对面的咖啡厅，等到下午五点。”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前台小姐看着那张便签，将信将疑，但“影响采购成本五个点”这句话分量太重，她还是拿起内部电话，向上级汇报。

沈砚坐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他在赌，赌这些大企业的高管，对“成本”和“价值”这两个词的高度敏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点，四点半，四点五十……

就在沈砚以为这次冒险失败，需要启动备用方案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武汉号码。

“喂，是沈先生吗？我是东风集团采购部总监，张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沈砚心中一定，成功了！

“张总您好，冒昧打扰。”

“沈先生客气了。你前台留的话，很有意思。十分钟，我的办公室。”张明言简意赅。

十分钟后，沈砚坐在了张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他没有寒暄，直接递上那份两页纸的报告。

张明快速浏览着，眼神从最初的审视，逐渐变得专注，最后闪过一丝惊讶。报告里的数据和逻辑，非常专业，直指供应链管理的核心痛点。

“沈先生，这份报告……很有意思。但永信目前的状况，让我们很难有信心。”张明放下报告，看着沈砚。

“张总，永信的困境是暂时的，是行业周期和前期策略失误叠加的结果。但其核心制造能力、技术积累和与贵集团多年的合作默契，是真实的价值。”沈砚不疾不徐地说，“我们正在进行的自救改革，目标就是剥离负担，聚焦核心，提升效率。如果贵集团此时能给予一定的支持，比如暂缓暂停令，甚至可以考虑将永信纳入未来的‘战略供应商’体系，进行更深入的合作。那么，度过危机后的永信，将成为贵集团供应链中更可靠、更具性价比的一环。反之……”

沈砚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能赢得忠诚。

张明沉吟良久。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同一般，那份报告也绝非李永信能写出来的。或许，永信真的还有救？而且，如果真如报告所言，能优化采购成本，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业绩。

“我需要向分管副总裁汇报。”张明最终说道，“但我可以承诺，在集团做出最终决定前，暂停接收的命令暂不执行。另外，我会尽力促成一次你和副总裁的短暂会面。”

“足够了！感谢张总！”沈砚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从东风集团出来，沈砚长舒一口气。客户线，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战投线的负责人打来的，声音兴奋到变形：“沈先生！好消息！‘蔚驰汽车’对我们电控技术非常感兴趣！他们的cto亲自看了商业计划书，约我们明天下午详谈！而且，他们表示，如果技术验证通过，可以考虑先提供一笔500万的‘技术合作预付款’！”

双喜临门！

沈砚握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可能即将过去。有了客户的口头支持和战投的明确意向，再加上即将到账的土地定金，再去和银行谈判，筹码已经足够厚重！

他立刻将好消息通报给顾乾坤和李永信。电话那头，李永信几乎喜极而泣，连声道谢。顾乾坤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辛苦了，接下来和银行的硬仗，我陪你一起打。”

第五天，沈砚带着初步的成果返回。第六天，他与顾乾坤一起，走进了那家贷款银行分行行长的办公室。

一场关乎生死的最终谈判，即将开始。沈砚知道，这才是决定七日倒计时成败的最后一战。他调整好呼吸，将所有的疲惫和紧张压下，换上了冷静、自信、不容置疑的面孔。

七天，创造一个奇迹？他正在无限接近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