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26章 残响终成绝唱

顶点地下禁闭室。

张睿感觉自己正站在崩溃的悬崖边缘。脑海中，【观棋者】传输过来的那段“瓦解代码”如同活物般左冲右突，冰冷的、非人的逻辑结构不断冲击着他作为人类意识的脆弱边界，试图将其同化或撕裂。而来自神经密钥扫描仪的反向压力，则像无形的巨手挤压着他的头颅，剧痛让他几乎想要放弃思考。

就在这时，那股奇异的、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源自王建国的“心火焚钥”）如同甘露般注入他几近干涸的精神世界。这力量并非直接增强他的意识，而是带来了一种“权限”的提升。仿佛他原本只是一个试图用石头砸开金库大门的窃贼，此刻却突然拥有了一把与锁芯结构产生共鸣的、无形的“钥匙”。

【检测到…高阶意识权限波动…】 【观棋者】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了少许，尽管依旧断续，【匹配‘钥匙’特征…通道稳定性提升至临界点以上！张睿，准备！徐振南已下令对你进行深度扫描和格式化！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十秒！】

三十秒！张睿的精神猛地一振，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狠厉。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段瓦解代码，而是将其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意志力之中，将其视作一枚必须投掷出去的“长矛”！

【我该瞄准哪里？！】他在意识中呐喊。

【跟随我的引导！瞄准你记忆中被标记最深的、关于‘终极目标’的那个节点！徐振南的‘净化’协议核心，必然与他对人类未来的极端构想深度绑定！用你的‘记忆锚点’，为代码导航！】

终极目标？张睿脑海中瞬间闪过徐振南无数次向他描绘的“纯净世界”——没有低效情感，没有随机混乱，只有绝对理性和最优解的数字伊甸园。这个构想，本身就建立在一种对现有人类的彻底否定之上！而张睿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对此的恐惧与抗拒！

就是这里！他将所有的精神力量，连同那段冰冷的瓦解代码，一起聚焦于这个混合了恐惧、不认同与一丝悲悯的复杂记忆节点上！

“就是现在！投射！” 【观棋者】发出了指令。

张睿在脑海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用尽全部生命力，将那道凝聚了所有希望的“意识之矛”，沿着被“钥匙”能量暂时稳固的、通往神经密钥扫描仪数据缓冲区的脆弱通道，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禁闭室内，那台神经密钥扫描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蜂鸣！指示灯疯狂闪烁，然后“砰”的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青烟从散热孔冒出，屏幕彻底变黑——过载烧毁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张睿感到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无情的力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始冲刷他的意识。是徐振南启动的“格式化”程序！这股力量如同橡皮擦，要抹去他所有的记忆、情感、自我！

剧烈的痛苦远超之前，但他的意识却在被彻底抹除前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他投掷出去的那段“瓦解代码”，似乎成功穿透了屏障，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在了“深网”庞大的数据流中。

成功了吗？他不知道。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残响已尽，绝唱是否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