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17章 意识牢笼的裂痕

顶点地下禁闭室。

张睿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时间之外的孤岛上。神经密钥扫描仪已经停止，但那被强行翻阅、烙印的恐惧感，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每一根神经。陈医生和技术员已经离开，留下他独自面对空无一物的墙壁和脑海中不断闪回的记忆碎片。

他清楚地知道，关于“观棋者”、关于“匠人”、关于那枚“钥匙”的关键记忆节点，已经被仪器精准定位并标记。他的大脑不再是他私密的领地，而成了一个被敌人绘制了详细地图的战场。徐振南随时可以再次“访问”，甚至可能……进行“修改”或“删除”。

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快要淹没他的头顶。他背叛了信任，付出了灵魂，最终换来的不是救赎，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自我意识的消亡。

就在这时，一段被忽略的、看似无关紧要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那是他被捕前，最后一次与“观棋者”进行安全通信时，屏幕上闪过的一行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乱码般的调试信息。当时他以为是系统干扰，并未在意。

但现在，在这极致的孤独和恐惧的压迫下，在那神经扫描仪似乎激活了某种深层大脑潜意识的状态下，那行“乱码”在他脑海中变得异常清晰，并且自动重组成了他熟悉的一种底层编码规则！

这不是乱码！这是“观棋者”留给他的最后一道保险！一个深度隐藏在通信协议中的、只有在检测到宿主（张睿）的生物信号（如极度应激的脑电波模式）达到特定阈值时，才会被激活并解析的“幽灵指令”！

指令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对某种常见嵌入式系统（比如……这间禁闭室的空气循环控制系统？或者门禁系统的备用电源模块？）的后门触发代码，以及一个坐标偏移量。

这个后门，是“观棋者”在早期进行渗透测试时，无意中发现并记录下来的某个物联网设备厂商的通用漏洞，微不足道，几乎无法用于任何有效攻击。但在此情此景下，这个微不足道的漏洞，成了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张睿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希望，如同溺水者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观棋者”有意为之，还是纯粹的巧合，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集中全部精神，尝试回忆禁闭室内所有电子设备的位置和型号。空气循环系统的控制面板在门上方，是一个老式的液晶触摸屏，品牌是……一个以安全性差着称的小厂商！很可能存在那个漏洞！

他需要一种方式，向那个系统发送触发指令。他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但是……神经密钥扫描仪！那台仪器在扫描时，会采集他的脑电波，并且似乎与内网存在数据交换！如果他能刻意地、有规律地“思考”那段触发代码，模拟出特定的脑电波模式，是否能像病毒一样，通过那台仪器反向感染与之连接的系统？哪怕只是造成一个微小的、短暂的故障？

这是一个异想天开、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的计划。但这是他唯一的反击。他闭上眼睛，开始全神贯注，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编译”和“发送”那段看似无意义的幽灵指令，将自己的意识，变成一支射向牢笼锁孔的、无声的箭。

意识牢笼，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