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少女躺修仙 第3章 偏殿角落且高卧

青霄仙宗坐落于万山祖脉之巅，七十二峰如剑指苍穹，隐于云海之间。飞阁流丹下映照着千年不散的灵雾，琼楼玉宇间浮动着万古长青的霞光。此处灵气已凝成实质，如烟似雾，寻常修士在此修炼一日，可抵外界百日之功。

玄羽化作仙鹤童子模样，一袭雪衣衬得身姿挺拔。

他望着被清虚仙尊轻轻放在白玉广场上、正平静打量着四周的云绫，忍不住低语：仙尊，您当真要收这凡间稚子为徒？她这般模样......

后面的话未尽，但意思分明——这女娃灵台蒙尘，怎么看都不似可造之材。

清虚仙尊拂袖轻斥：愚钝！岂不闻大器免成，大道若拙？此乃浑金璞玉之相！

他俯身含笑，广袖轻拂间指向四周：绫儿且看，这便是青云峰。紫气东来之地，灵脉汇聚之所，日后你便住在......

话音未落，云绫的目光已越过金碧辉煌的主殿，越过雕栏玉砌的精舍，直直落向山崖尽头一处倚壁而建的古旧偏殿。

殿宇檐角虽未垂着蛛网，但木门斑驳，庭院荒凉，与周遭仙境格格不入。

那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那是堆放杂物的偏殿，常年无人......

我并非你徒，此处正合宜。云绫不等他说完，迈着小小的步子径直走去，虽洁净但也破旧的鞋履踏在青玉板上，轻盈地未发出任何声响。

吱呀——

推开沉重的木门，尘埃在光束中起舞。清虚仙尊赶在云绫进屋之前迅速甩出一个大清洁术。

殿内陈设简陋，唯有角落铺着的干草堆显得格外松软厚实。

云绫走到草堆前，像只寻到巢穴的小兽般蜷缩进去，背对殿门打了个哈欠。

此地甚好，莫来扰我。

语毕，小脑袋已然枕在草堆上，呼吸均匀绵长，竟是顷刻间沉入梦乡。

清虚仙尊与玄羽立在殿外，相顾无言。

玄羽欲言又止：仙尊，这......

清虚仙尊凝视片刻，忽然抚掌轻笑，声若清泉击玉：妙哉！不慕浮华，甘守清寂，此正合致虚极，守静笃之要义！此子果然深得道韵！言语间浑不在意云绫对他的态度。

玄羽垂首不语，鹤眸中忧色更浓。只日后默默的将偏殿按照太上长老亲传弟子的规格，一点点重新布置出一番景象，独未动云绫的。

云绫对此不置可否。

清虚仙尊也一改往日策略。此后不再赘述长生之妙，也不再展示诸般法宝灵物。

云绫安睡草堆，他就在殿外青石上静坐修持。

晨起时采东方未曦之气，暮落时观星移斗转之机，偶尔演练基础法诀，灵力流转如春风化雨，不着痕迹。时而似在自语，将玄门要诀化作浅吟低诵；时而如陷沉思，将草木药理娓娓道来。

寒来暑往，云绫大多时候都在沉睡，或是望着某处，不知神游何地，偶尔也在宗门内四处逛逛，去藏书阁开开眼界，并未正式修炼。

虽知她是太上长老亲自带回，但未行拜师大典，现下也只当她是寻常内门弟子。

直到某个清晨，清虚仙尊在演练太虚引气诀。只见他手掐天罡印，步踏北斗阵，周身灵气如百川归海，在殿前聚成一道七彩流光。最后一式收势时，袖间竟有金莲虚影绽放。

他佯装整理衣袍，余光瞥向殿内——

却见云绫不知何时已然坐起，小手在身前笨拙地比划着。

五指如兰，正慢吞描摹着他方才最后一道印诀的轨迹。

虽然稚嫩，但起承转合间，竟隐含着道法自然的韵味。更有一缕精纯灵气，如游丝般在她指尖流转不定。

清虚真人精神微震，欣喜如潮汐涌动。

但他旋即垂眸敛目，故作怅然地摇头叹息：终究是年岁大了，这第七转云手回环终究欠了三分火候......

他缓缓转身，广袖轻拂间，神识却牢牢锁着身后动静。

果然，一声极轻的哼声从殿内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意味。

清虚仙尊背对着偏殿，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顽石虽坚，终见微隙。

他仿佛看见，在岁月长河的尽头，这块璞玉终将绽放出照耀千古的光华。

至于等待？修行之人最不匮乏的，便是光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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