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镜之主 第17章 亥猪与情报

接下来的几天，苏漾深居简出，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巩固修为和熟悉新获得的力量上。

“剑墟薪火”与自身镜纹的融合渐趋完美，精神力凝练如钢，对那缕白金剑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丝剑意附加在日常物品上，一枚普通的硬币在他手中弹出，便能轻易嵌入水泥墙壁，威力堪比小口径手枪。

镜纹空间内的龙蜥心核被他陆续炼化吸收，修为稳步提升，身体素质再度增强，暖流也变得更加浑厚。那团被禁锢的熔岩能量，则在古剑虚影和星辰之力的持续消磨下，渐渐褪去狂暴，变得温顺，似乎有被同化吸收的可能。

实力的提升带来了更强的底气，但苏漾心中的紧迫感并未减少。剑墟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心头，天镜司的暗中调查也让他无法完全安心。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水面之下的暗流。

是时候接触一下“三眼会”了。

他没有使用常规的通讯设备，那太容易被追踪。他取出那部电量所剩无几的旧手机，断开一切网络连接，然后按照匕狐提供的代码，打开了一个极其简陋、仿佛命令行界面的加密程序。

输入代码，确认。

屏幕闪烁了几下，变成了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中央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简单线条构成的三眼符号。

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凭空响起（似乎是直接通过手机喇叭与某种骨传导技术结合实现的），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冷漠：

“身份验证。代号。”

苏漾早已想好，平静地回答：“影。”

“权限确认，临时二级。‘影’，你有一次标准情报查询额度，或可发布一项低级任务。请选择。”

“情报查询。”苏漾毫不犹豫，“关于‘镜非镜’的含义，以及‘大灾变’的相关信息。”

这是他目前最想弄清楚的两个谜团。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检索，合成音再次响起：“查询内容涉及高等机密及禁忌预言，权限不足，无法获取。”

苏漾并不意外。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查到，那反而奇怪了。

“查询天镜司近期在北山遗迹内的具体发现，以及他们对民间异人，特别是未登记异人的调查动向。”他换了一个相对实际的问题。

这一次，很快有了回应。

“天镜司在北山遗迹深处发现疑似‘界碑’碎片，已封锁并尝试解析。其对未登记异人调查力度持续加大，重点排查近期能量波动异常、或有北山区域活动记录者。附：内部通缉令，‘毒蛇’（已叛逃），疑似掌握部分三眼会外围情报，格杀勿论。”

界碑碎片？格杀勿论？

苏漾目光一闪。天镜司果然在北山有了重大发现，“界碑”听起来就非同小可。而毒蛇被三眼会内部通缉，倒是省了他一些麻烦，也说明三眼会并非铁板一块。

“最后一个问题，”苏漾沉吟道，“如何获取更高级别的权限，或者，获取高价值情报的渠道？”

合成音回答：“提升权限需完成组织发布的任务，积累功勋。高价值情报可通过组织定期举办的‘密会’进行交易，或通过指定联络人发布悬赏。你目前的联络人代号：‘亥猪’。”

亥猪？十二生肖？看来三眼会的结构比想象中更有趣。

“如何联系‘亥猪’？”

“下次‘密会’将于四十八小时后，在‘暗河集市’举行。具体坐标及准入凭证，需消耗你本次查询额度获取。是否确认？”

暗河集市……苏漾听说过这个地方的传闻，是比之前那个黑市巷更高一级的灰色交易场所，据说背后有多个民间异人组织的身影，甚至可能还有天镜司的默许。

“确认。”

一串加密坐标和一个不断变化的数字符咒图案出现在屏幕上，持续数秒后，屏幕再次恢复黑暗，程序自动销毁。

苏漾记下坐标和符咒，将旧手机的电池取出。这次接触，至少明确了下一步的方向——参加那个“暗河密会”。

四十八小时。

他需要做些准备。龙蜥材料除了心核，其他的或许可以拿去交易，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或者情报。自身实力也需要保持在最佳状态。

他再次看向掌心的镜纹，那点星辉与白金剑意缓缓流转。

“暗河集市……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镜’的答案。”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苏漾利用这段时间，将除了心核外的龙蜥材料简单处理了一下，尤其是那几片最坚硬的背鳞和利爪，稍微打磨后，闪烁着幽冷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将这些材料和一些之前储备的、可能用上的小物件一并收入镜纹空间。

夜幕降临，苏漾再次化身“影”，融入城市的阴影之中。

根据坐标指示，“暗河集市”的入口并非固定，而是在一片废弃的地铁隧道网络深处。这里曾是城市的交通命脉，如今却成了法外之地和灵潮影响的怪异区域。

穿过层层坍塌的障碍和散发着霉味的通道，按照特定的路线转折，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和微弱的光亮。

一个被厚重、刻满模糊符文的铁门封锁的隧道入口出现在眼前。门前站着两名守卫，穿着覆盖全身的黑色护甲，连面部都隐藏在狰狞的面具之后，身上散发着不弱于石盾的能量波动。

苏漾亮出那个数字符咒图案，其中一名守卫用手中的扫描仪确认后，无声地拉开了铁门。

门后，是另一番天地。

与其说是集市，不如说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巨大的地铁中转大厅。穹顶很高，悬挂着各种散发着不同光芒的灯笼和能量晶石，将大厅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混杂着灵药、矿物、血腥、香料以及各种不明生物的气味。

大厅内人来人往，比之前的黑市巷要热闹得多，也秩序得多。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样，遮掩着面容，沉默地行走在各个摊位之间。摊位上也琳琅满目，有各种奇异的矿石、药材、凶兽材料、残破的古代器物，甚至还有一些被禁锢在笼子里的、温顺的低阶神兽或怪异生物。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都用极低的声音进行，显得异常压抑。

苏漾没有急于寻找“亥猪”，而是先在集市里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物价和流通的物品。他发现，龙蜥的材料在这里确实算是紧俏货，尤其是那几片背鳞，吸引了不少目光。

当他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只摆着几个空罐子和一本破旧的书籍。摊主是一个身材肥硕、穿着宽大油腻袍子、脸上戴着个滑稽猪头面具的人，正靠在墙边打着瞌睡，呼噜声隔着面具都隐约可闻。

亥猪。

苏漾走到摊位前，敲了敲摊位的木板。

猪头面具猛地抬起，露出一双与肥胖身躯不符的、极其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在苏漾身上转了一圈，懒散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买罐子？祖传的，一个灵晶碎片。”

“我找亥猪。”苏漾直接说道。

猪头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打量了苏漾几眼，尤其是他那只戴着普通手套的右手（依旧为遮掩镜纹），声音依旧懒散，却少了几分睡意：“我就是。有什么事？介绍生意还是打听消息？规矩懂吧？”

“打听消息。”苏漾淡淡道，“关于‘镜’的真相，以及……‘它’。”

亥猪那肥胖的身躯几不可查地坐直了一些，小眼睛里精光闪烁，盯着苏漾看了好几秒，才缓缓道：“小子，你问的这些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

“开个价。”苏漾言简意赅。

亥猪搓了搓肥厚的手指，嘿嘿一笑：“这种级别的消息，可不是区区灵晶能买到的。你得拿出点……真正的好东西，或者，替我做件事。”

苏漾心念一动，从镜纹空间中取出一片龙蜥背鳞，放在摊位上。幽黑的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暗红光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亥猪眼睛一亮，拿起鳞片仔细摩挲了一下，点点头：“兵级上位的黑曜龙蜥背鳞，品质上等。不错，这东西有点价值。不过……”他话锋一转，将鳞片推回给苏漾，“光这个，还不够换你要的消息。这东西，顶多让我告诉你，从哪里可能找到线索。”

“哪里？”苏漾收起鳞片。

亥猪压低声音，猪头面具几乎要凑到苏漾面前：“‘镜’的线索，藏在那些真正古老的‘遗迹’深处，或者……某些能窥探‘真实’的禁忌之物里。据我所知，天镜司正在全力解析北山找到的‘界碑’，那东西或许就记录着某些真相。至于‘它’……”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诡异：“不要轻易探寻‘它’，那不是我们现在能触碰的存在。我只能告诉你，当群星的位置再次正确，当所有的‘镜面’都开始震颤，‘它’的阴影便会降临……那，就是‘大灾变’。”

群星位置？镜面震颤？

苏漾眉头紧锁，亥猪的话依旧云山雾罩，但至少提供了一些方向。界碑，以及观测星辰和镜面异动。

“至于你要的更高权限和稳定情报来源……”亥猪靠回墙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替我送一件东西到城西的‘腐烂泥潭’，交给一个叫‘老蜮’的人。完成后，我给你提升到正式三级权限，并给你一个稳定的情报渠道。”

他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巴掌大小的方块物件，递了过来。

“腐烂泥潭？”苏漾听说过那个地方，是灵潮污染后形成的一片沼泽区，充满了毒瘴和变异生物，极其危险。

“怎么？不敢？”亥猪的小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

苏漾看着那油布包裹，没有立刻去接。他感觉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送货任务。

就在这时，集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股强横、冰冷、带着秩序与威严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天镜司查缉！所有人原地不动，接受检查！”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喧闹却又压抑的集市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