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风裹着湿冷的桂花香,卷过揽月居的飞檐,将听竹轩窗纸上的竹影吹得微微晃动。顾清辞刚核对完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材清单,指尖还沾着墨渍,便听见外间传来内侍轻细的通传声,说慕容贵君的胎动忽然变得急促,正请他过去照看。
他心头一紧,将笔搁在砚台上,连披风都来不及系,便快步往正殿赶。刚踏过回廊,就撞见捧着安胎汤的尚食局宫人,脸色惨白地立在廊下,汤碗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药渍。“怎么了?”顾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顾、顾美人,这安胎汤……”宫人颤巍巍地掀开汤盅盖子,里面的褐色药汤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青色浮沫,“方才奴婢试温时,才发觉气味不对,像是混了别的东西。”
顾清辞俯身凑近,一股微涩的苦杏仁味混着药香钻入鼻腔,他瞳孔骤缩——这是极微量的苦杏仁苷,寻常人服食无碍,可对有孕在身的男子而言,却会扰得胎气躁动,严重时甚至会引发滑胎。他当即按住宫人的手腕,沉声道:“此事绝不可声张,你先将汤盅带回尚食局,就当无事发生,我自会彻查。”
宫人领命匆匆退下,顾清辞攥紧了袖中的总管玉牌,快步踏入正殿。殿内已围了两个太医,正蹙眉给慕容珩诊脉,榻上的慕容珩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渗着冷汗,一手死死攥着锦被,另一只手护在小腹上,原本平稳的胎动此刻变得又急又重,隔着薄衣都能隐约感受到那股不安的躁动。
“如何?”顾清辞压低声音问为首的老太医。
“贵君胎气已乱,幸而是微量之物,尚未伤及根本。”老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只是贵君本就体虚,经此一吓,怕是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
慕容珩喘着气,抬眼看向顾清辞,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是……是冲着孩子来的?”他的声音发颤,眼中满是后怕——自怀上身孕,这已是第三次遭遇暗害,前两次都被陆惊寒及时拦下,这一次却险些着了道。
顾清辞走到榻边,替他掖好被角,语气沉稳得让人安心:“贵君放心,有臣在,绝不让任何人伤了您和殿下。”他顿了顿,又道,“此事我会暗中彻查,您只需安心养胎,莫要再劳神。”
安抚好慕容珩,顾清辞转身出了正殿,直奔尚食局。他持着总管玉牌,调阅了今日安胎汤的备料、熬煮、递送全流程的记录,又挨个盘问了经手的宫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负责清洗药罐的杂役身上。那杂役是三日前刚入宫的,籍贯竟与被逐出宫的萧煜同属一地,且昨日还曾与储秀宫的旧人私下接触。
“带下去,细细审问。”顾清辞没多言,只给暗卫递了个眼神。他知道,此事绝不止是一个杂役的手笔,背后定然有人在推波助澜,而储秀宫,乃至镇北侯府,怕是脱不了干系。
回到听竹轩时,已是深夜。檐外的桂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顾清辞刚坐下想喝口热茶,便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眼望去,竟是陛下披着夜色,独自立在廊下。
“陛下?”他连忙起身行礼,心头满是诧异。
“深夜叨扰,是朕的不是。”我踏入屋内,目光扫过他桌上摊开的查案笔录,又落在他眼下的乌青上,“慕容的事,朕已听说了。你查得如何?”
“已抓到一个突破口,只是还需时日深挖。”顾清辞垂首答道,指尖不自觉地蜷起——他知道,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堂动荡,毕竟镇北侯手握重兵,若真与后宫之事挂钩,后果不堪设想。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肩头:“你做得很好,只是莫要独自硬扛。陆贵君那边已调了暗卫来协助你,凤君也会在朝堂上牵制镇北侯,你只需护住慕容,查清内鬼即可。”
顿了顿,我又道:“今夜来,还有一事。你护驾有功,查案得力,朕晋你为良人,赐金册金宝,往后可直接面奏后宫事宜,不必再层层通传。”
顾清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随即重重叩首:“臣谢陛下隆恩!”金册金宝,已是高阶侍君的礼遇,陛下此举,不仅是给他晋位,更是在给他对抗后宫与前朝势力的底气。
夜色渐深,窗外的桂雨还在落。我没急着离开,只在听竹轩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看着顾清辞伏案整理笔录的身影,忽然开口:“今夜风寒,你咳疾未愈,便在此歇下吧,朕也正好听听你后续的查案计划。”
这话虽是寻常嘱托,落在旁人耳中,却是天大的恩宠。顾清辞的耳根瞬间泛红,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却还是低低应了声“是”。烛火摇曳间,他的身影映在窗上,与窗外的桂影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难言的静谧。
次日清晨,晋位良人的圣旨传遍六宫。金册金宝送入听竹轩时,揽月居的宫人无不侧目,连各宫的主位都派人前来打探消息。而顾清辞握着那方沉甸甸的金印,望着正殿的方向,心头清楚——这恩宠是铠甲,也是重担,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但为了陛下的嘱托,为了慕容腹中的龙嗣,他半步都不能退。
而此时的御书房,我正看着陆惊寒递来的密报,上面写着镇北侯府近日频频与京中勋贵往来的踪迹。我指尖在密报上轻点,眸色渐沉——后宫的暗涌,早已与前朝的风波缠在了一起,这场仗,既要护住龙嗣,也要稳住朝局,而顾清辞,便是朕布在揽月居最关键的一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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