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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爬到中天，驱散了晨间的薄雾，凤栖宫通往御花园的青石道上，洒着一地细碎的金光。
我牵着顾清辞的手走在最前，他今日穿了件杏色的薄锦袍，腰间系着墨色的玉带，衬得身姿愈发清瘦挺拔。许是走得久了些，他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我见状，便放缓了脚步，伸手替他拭去汗珠，指尖的温度熨帖着他微凉的肌肤：“累不累？前面有座听雨轩，咱们去歇会儿。”
顾清辞摇了摇头，眼底漾着笑意，反手握住我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不累，臣许久不曾这般自在地逛御花园了。”他说着，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太液池，池面上波光粼粼，几只白鹭正舒展着翅膀，轻盈地掠过水面，“陛下看，那些白鹭，比行宫的还要灵动些。”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唇角的笑意更深：“等开春了，朕陪你划着小船去喂它们，好不好？”
顾清辞的眼眸亮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身后的脚步声错落有致，顾景渊抱着瑶儿，琛儿则牵着他的衣角，小短腿迈得飞快，嘴里还念念有词：“母皇走慢些！琛儿要去看牡丹！”瑶儿趴在顾景渊的肩头，小手揪着他的发带，软糯地附和：“瑶儿也要看！要看粉色的牡丹！”
顾景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却满是宠溺：“傻孩子，牡丹要开春才开呢，如今只有菊花。”
慕容珩牵着蘅儿跟在旁边，闻言便朗声笑道：“这有何难？回头我让人从西域移栽些耐寒的品种来，保准冬日里也能让小殿下们看到花开。”蘅儿闻言，立刻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爹爹，我要红色的！像烈火一样的红！”
“好，都依你。”慕容珩揉了揉他的脑袋，眼底满是笑意。
陆惊寒走在最后，他的步子放得极缓，一手扶着腰，一手轻轻护着小腹，玄色的披风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秋日的风带着草木的清冽，吹得他的发丝微微飘动，眉宇间的冷冽被暖阳融化，添了几分柔和。
我回头看他，扬声问道：“惊寒，可是走得乏了？要不要让内侍搬个软轿来？”
陆惊寒抬眸看我，微微颔首：“无妨，走动走动也好，太医说，多活动利于生产。”他话音刚落，腹中的胎儿便轻轻踢了一下，力道不大，却清晰可感。他不由得低头，指尖轻轻覆在小腹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琛儿眼尖，立刻挣脱顾景渊的手，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脸问：“惊寒爹爹，弟弟又在踢你吗？他是不是也想出来看风景呀？”
陆惊寒看着他仰起的小脸，蹲下身时，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点了点头，声音放得极柔：“是啊，他想出来看看这御花园，看看琛儿哥哥，看看瑶儿姐姐。”
瑶儿也挣脱顾景渊的怀抱，跑过来拉着陆惊寒的另一只手，软糯道：“那弟弟要快点出来呀，瑶儿给你做小老虎的布偶！”
“我给弟弟做小木剑！”琛儿立刻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
蘅儿也走了过来，温声道：“我教弟弟读书写字，教他西域的语言。”
陆惊寒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个孩子，眼底的笑意愈发真切，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琛儿的头，又揉了揉瑶儿的发顶，最后拍了拍蘅儿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好，惊寒爹爹等着。”
顾清辞站在我身边，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指尖微微收紧，目光里满是期盼。我察觉到他的情绪，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无声地传递着暖意。
顾景渊走到我们身边，目光落在顾清辞的小腹上，温声道：“清辞不必心急，缘分到了，自然会有好消息。”慕容珩也附和道：“是啊，你看惊寒这一胎，也是等了许久才有的。宫里的日子长着呢，慢慢来。”
顾清辞抬眸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眼底的水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嗯，臣知道。”
一行人走到听雨轩，内侍早已备好了热茶和点心。轩外的廊下，种着几丛翠竹，风一吹，竹叶簌簌作响，像是在诉说着秋日的私语。轩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氤氲的热气裹着茶香，漫过窗棂，与窗外的秋阳缠作一处。
我扶着顾清辞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菊花茶：“尝尝这个，清热降火，太医说适合你。”顾清辞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抬眸看我，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
琛儿和瑶儿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过的白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蘅儿则坐在慕容珩身边，听他讲西域的趣事，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陆惊寒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小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眉宇间的棱角。顾景渊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孩子们身上，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
暖阁里的气氛温馨而祥和，茶香袅袅，稚语声声，伴着窗外的竹叶声，谱成了一曲秋日的乐章。
顾清辞靠在我的肩头，轻声道：“陛下，今日真好。”
我低头看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鼻尖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是啊，今日真好。往后的每一天，都会这般好。”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也洒在众人的脸上，暖融融的，像是要将这秋日的温柔，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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