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勺酒馆”的名字起得相当写实。它坐落于三号拼接区的核心位置,由一艘古老泰坦级运输舰的残破舰桥改造而成,巨大的观察窗被各种涂鸦和修补痕迹覆盖,仅存的几块透明区域也模糊不清。整个建筑歪歪斜斜地嵌在几堆废弃集装箱之间,仿佛随时会散架,却又顽强地存在着,如同这片碎星带的一个缩影——破烂,但生命力顽强。
推开那扇仿佛由飞船隔热门板凑合而成的“大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燃料、汗臭、未知种族体味以及某种刺激性酒精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走在最前面的李酒熏一跟头。
“咳咳……无量那个天尊!”李酒捏着鼻子,脸皱成了包子,“这地方是酒馆还是生化武器实验室?”
酒馆内部空间极大,但异常拥挤昏暗。闪烁不定的全息招牌和挂在各处、用途不明的发光管子提供了主要照明,映照出形形色色的顾客:有浑身金属改造、火花四溅的机械族,有披着厚重甲壳、咀嚼着不明粘稠物的虫人,有裹在脏兮兮袍子里、只露出一双警惕眼睛的神秘客,甚至还有几团在半空中漂浮、不断变换颜色的能量生命。粗鲁的喧哗声、酒杯碰撞声、某种刺耳的星际音乐以及翻译器发出的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交响。
康哥小队这一行“正常人”打扮的进来,反而显得格外扎眼。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审视、好奇、贪婪乃至毫不掩饰的恶意。
“嘿!新面孔!”一个喝得醉醺醺、长着四只手臂的壮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拦在路中间,喷着酒气,“小妞儿挺水灵啊,陪大爷喝一杯?”他粗鲁的手指指向云璃。
云璃眉头微蹙,尚未动作,她身旁的星曜已经上前一步,纯白的独角微微亮起,一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秩序力场扩散开来,将那醉汉笼罩。那醉汉脸上的淫笑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和呆滞,然后晃了晃脑袋,嘟囔着“奇怪,怎么突然想回家看看我老妈……”,居然真的晃晃悠悠地转身走了。
众人:“……”
李酒咂咂嘴:“星曜老弟,你这‘劝人向善’光环可以啊!比道爷我的雷法还立竿见影!”
康哥低声道:“保持警惕,找地方坐。”
他们在角落里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卡座的桌子似乎是用某种飞船引擎盖盖的,上面还留着几道深刻的爪痕。一个脑袋像水滴鱼、眼睛长在触须上的侍者慢悠悠地滑过来,用触须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示意点单。
“五杯……你们这里最不容易被毒死的饮料。”康哥斟酌着用词。
水滴鱼侍者的触须歪了歪,似乎理解了这个要求,慢吞吞地滑走了。
“好了,现在,怎么开始打听消息?”阿石环顾四周,感觉浑身不自在,那些窥视的目光让他很想把桌子掀了。
“看道爷我的!”李酒自信满满,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运气于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酒馆的嘈杂,带着一股子玄门正宗的清越:
“无量寿福!贫道初来贵地,欲寻一些关于古老遗迹、异常能量节点,或是近期星空异动的消息!若有知情者,愿以精纯能量晶石或特殊符箓酬谢!”
他特意在“精纯能量晶石”和“特殊符箓”上加了重音,同时指尖再次跳跃起那缕凝练的、带着秩序气息的紫色电火花。
这一手,配合他此刻刻意营造出的“得道高人”气质(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果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一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一个穿着破旧宇航服、脸上布满电子纹身的人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大师,您对‘哭泣星云’最近的能量潮汐异常感兴趣吗?我这里有第一手观测数据……”
李酒瞥了他一眼,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那股子奸商和谎言的混合气息,拂尘一甩:“能量潮汐?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气血两虚,怕是最近赌运不佳,想靠假消息翻本吧?下一个!”
那人类脸色一僵,悻悻地溜走了。
接着,又有一个像是用各种零件拼凑成的机器人,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信息……交易……我需要……高纯度……润滑剂……”
李酒还没说话,瑶光的声音通过小队内部频道响起(她留在飞船远程支援):“该单位逻辑核心混乱,信息可信度低于5%,建议忽略。”
李酒从善如流,对机器人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接连打发了几个不靠谱的之后,一个一直坐在吧台角落、独自啜饮着某种荧光蓝色液体的身影站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性,皮肤是淡紫色,耳朵尖长,穿着一身合体的、带有不明科技纹路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枪。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眼神锐利而冷静。
她走到康哥他们的卡座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康哥身上(显然判断出他是领头人),声音清冷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你们在找关于古老遗迹和异常能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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