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手中青铜罗盘骤然亮起!
日月星辰虚影浮空,山河地理纹路蔓延,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个客栈院落笼罩!
“天罡地煞阵!”玄阴教的中年道士抚掌笑道,“袁监副好手段。此阵一出,便是妖皇,也难逃镇压。”
另一名玄阴教老者也阴恻恻道:“小子,交出阴司契印记与英灵殿投影,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三人成犄角之势,气息锁定白羽。
两名元婴初期,一名元婴后期,再加上这天罡地煞阵……
局面,似乎依旧险峻。
但白羽只是静静看着他们,忽然开口:
“说完了?”
不等三人回应,他抬起爪子,对着空中那尊玄猫法相,轻轻一按。
“战魂,归位。”
“英灵殿,现!”
轰——!!!
三千战魂虚影仰天长啸,齐齐涌入法相之中!法相体型再度膨胀,化作三百丈之巨,脚踏金莲,背负殿宇虚影,气息暴涨数倍!
与此同时,白羽眉心灰色契约印记一闪,一股冰冷、古老、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规则之力弥漫开来!
阴司契,启动!
“既然你们想要阴司契……”白羽眼中金蓝光芒炽烈到极点,“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送葬’!”
他张口,吐出一个字:
“葬!”
言出,法随!
天地色变!
空中,玄猫法相仰天咆哮,背后英灵殿虚影轰然降临!殿门洞开,无数淡金色的锁链如同灵蛇般窜出,朝着袁天罡三人缠绕而去!
地面,镇岳令虚影浮现,淡金色的“镇”意融入大阵,竟反客为主,开始侵蚀、逆转天罡地煞阵!
更可怕的是,白羽爪中,那支完全修复的阴骨笛自动浮现。他并未吹奏,但笛身自发鸣响,一曲苍凉、肃穆、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送葬之音,响彻天地!
“不好!”袁天罡脸色大变,疯狂催动青铜罗盘,“此子已得阴司契权柄加持,不可力敌!撤!”
但晚了。
英灵殿锁链已至,无视阵法阻隔,直接缠上三人身体!锁链触体的瞬间,他们体内的生机、灵力、乃至魂魄,都开始被强行抽取、转化,仿佛要拖入那座冰冷的殿宇之中!
“这是……送葬之力?!”玄阴教的中年道士惊恐尖叫,“他在把我们当死人送葬!”
“破!”袁天罡怒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在罗盘上。罗盘光芒暴涨,勉强震开几道锁链,但更多的锁链又缠绕上来。
“走!”他当机立断,捏碎一枚玉符。空间波动泛起,就要遁走。
“走得掉吗?”
白羽冷漠的声音响起。
他爪中的阴骨笛,终于被凑到嘴边。
然后,吹响。
呜——!!!
笛音苍凉,贯穿生死。
这一次的笛音,与以往截然不同。它不再仅仅是安抚亡魂,更带着一种审判、送葬、终结的意味。音波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光迟缓,万物凋零。
袁天罡身前的空间波动被硬生生震散!遁术失效!
“不——!”他发出绝望的嘶吼。
笛音如刀,斩断了他与青铜罗盘的联系,斩断了他与天地的感应,更斩断了他体内生机的流转。
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笛音一点点抹去。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在生死簿上,划去了他的名字。
“我乃钦天监监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便是与整个大燕为敌!”袁天罡厉声威胁,但声音中已满是恐惧。
白羽没有回答。
只是笛音,更急,更冷。
噗通。
玄阴教的干瘦老者最先支撑不住,七窍流血,仰面倒地。生机断绝,魂魄离体,被英灵殿锁链拖入殿中。
紧接着是那名中年道士。他疯狂催动玄阴教秘法,化作一团黑气想要遁走,但笛音如影随形,黑气在音波中如雪消融,最终只剩下一声不甘的惨叫。
最后,是袁天罡。
他披头散发,官袍破碎,手中的青铜罗盘已布满裂痕。他死死盯着白羽,眼中充满怨毒与难以置信。
“妖皇……阴司契……往生客栈……你们……到底是谁的棋子……”
话音未落。
笛音骤停。
白羽放下骨笛,静静看着他。
袁天罡身体一僵,低头看去。胸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只是“存在”被抹去了一块。
他的生机,他的修为,他的记忆,他的一切……都在迅速消散。
“原来……这就是‘送葬’……”
最后一句呢喃,随风而散。
袁天罡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那方青铜罗盘“铛”地一声落地,碎成数块。
天地间,重归寂静。
只有空中那尊三百丈的玄猫法相缓缓消散,英灵殿虚影隐去,三千战魂重归平静。
白羽落回地面,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是随手拂去尘埃。
他看向院外。
那些埋伏的尸阴宗弟子早已吓破了胆,作鸟兽散。
暗处窥探的几道气息,也悄然退去,不敢再多停留片刻。
客栈,暂时安全了。
扎纸老人挣扎着站起身,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子,又看看气息深不可测的白羽,长长叹了口气。
“妖皇……你小子,这下是真把天捅破了。”
白羽收起阴骨笛,目光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大燕王朝的京城。
“天若不容,捅破又如何?”
他转身,看向阿离藏身的方向。
“走吧,该回去了。”
“有些账,该清算了。”
“有些人,该送葬了。”
话音落下,他爪尖轻划,一道空间裂缝缓缓展开。
裂缝对面,隐约可见一座阴森恐怖、白骨堆积的巍峨山脉。
阴山。
鬼王殿。
百年之约,该提前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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