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渡厄梭·改的遁光,在洪荒与混沌交界的虚无地带无声滑行,快得几乎要割裂那永恒不变的空寂。
白羽盘坐于梭内,心神沉凝。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温润微凉的“纪元之匙”,尝试以自身的归墟创灭道韵去碰触、解析其中那晦涩的时空坐标。灰白色的寂灭仙力如溪流般涌入,符牌内部那微型的时间闭环与星辰生灭图景仿佛被激活了一瞬,流淌出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复杂的指向信息。
那感觉,并非单纯的空间方位,更像是一种“状态”的集合——某个特定的时间流速(近乎停滞),某个特定的空间曲率(极致内敛),以及一种……“被遗忘”或“被主动屏蔽”的因果隔绝状态。
“方舟……并非存在于‘现在’的洪荒,也非藏匿于混沌深处,”白羽眉头微蹙,对身旁同样在闭目调息的阿离说道,“它更像是一个被‘折叠’或‘封存’起来的时空孤岛,锚定在过去与未来的某个夹缝中。这把‘钥匙’,不仅是地址,更是一个‘唤醒’与‘申权限’的信号。”
阿离睁开眼,九曜天瞳中流转着思索的星辉:“也就是说,当我们使用它时,不仅仅是前往一个地点,更会触发某种……‘协议’或‘回应’?甚至可能……惊动‘方舟’本身,或者……它的看守者?”
“很有可能。”白羽点头,“格里姆提到过‘钥匙制造者’,那等存在,不可能不做任何后手。而且,‘纪元之钥’这种存在本身,恐怕也会引来觊觎。”
他回想起鸿钧道祖那看似平淡,却暗藏深意的警告——“关于虚无”,以及星图中指向洪荒内部的第三个神秘坐标。这一切都像一张网,而他,正带着一个醒目的标记,逐渐靠近网的中心。
“我们必须有所准备。”白羽收回符牌,眼中闪过决断,“在正式启动‘钥匙’之前,需要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并且……尽可能削弱潜在的内部威胁。”他看向阿离,“玄阴教,还有青冥世界周围可能存在的窥探者,是时候清理了。”
阿离眼中也闪过一丝寒意:“他们就像附骨之疽,若不彻底拔除,关键时刻必成祸患。”
两人心意相通,不再多言。混沌渡厄梭·改的速度再次提升,化作一道肉眼与神识皆难捕捉的极淡虚影,穿透一层层稀薄的混沌气流与空间褶皱,向着记忆中的坐标——青冥世界所在的隐秘虚空坐标——疾驰。
归途并不平静。洪荒与混沌的边缘地带,看似荒芜死寂,实则潜藏着无数凶险。有时会遭遇狂暴的混沌风暴余波,有时会闯入一些早已失落在时空缝隙中的太古战场碎片,残留的煞气与禁制足以绞杀大罗金仙。更麻烦的是一些奇异的虚空生物或混沌魔影,它们大多灵智低下,却拥有诡异难防的天赋神通,对生灵气息极度敏感。
白羽没有选择绕路,归墟葬星矛虽本体受洪荒规则压制,但以其无上道韵凝聚的虚影锋芒,足以斩灭绝大多数阻碍。幽墟安魂笛的清音偶尔响起,抚平混乱的能量,驱散阴邪的侵扰。阿离的九曜天瞳则负责预警与洞察虚实,偶尔施展天狐幻世,制造幻象误导,避开不必要的消耗。
一路披荆斩棘,留下些许微不足道的战斗痕迹,迅速被混沌气流抚平。随着越来越靠近洪荒“内部”,混沌之气渐稀,熟悉的天地法则气息开始渗透过来。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破碎陨石与古老冰晶构成的奇异星带后,前方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节点。若非白羽身为世界之主,且当初与扎纸老人、阿离合力布下了层层隐匿与守护大阵,寻常圣人至此,也难发现端倪。
那正是青冥世界的“门户”之一。
“到家了。”白羽心中微暖,历经混沌绝地、星钥之井的考验,重回这方由他一手缔造、作为根基的世界,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混沌渡厄梭·改悄无声息地滑入那空间节点。熟悉的轻微眩晕感传来,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不再是冰冷死寂的虚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法则完善的瑰丽世界。
天空呈现淡青色,有柔和的光源(模拟的日月星辰)按照玄妙轨迹运行,洒下温润的光辉。大地山川起伏,江河湖海流淌,草木郁郁葱葱,无数生灵(多是启灵的草木精怪、低阶妖兽,也有一些白羽从下界带来、或后来收集的温和种族)在其中繁衍生息。世界的中心,是一片被氤氲灵气笼罩的连绵仙山,那里宫阙楼台隐现,正是往生殿的核心区域。
世界的边缘,隐约可见一百零八尊巨大的、仿佛由星辰与青铜铸就的“星骸镇界卫”,按照玄奥阵法排列,缓缓运转,无声地汲取着虚空能量,维持着世界壁垒的坚固,并散发着淡淡的威慑力。
整个世界的灵气浓度与法则活性,明显比白羽离开时提升了一个大档次。显然,扎纸老人坐镇此处,并未闲着,不仅维持了世界的稳定,还推动其不断成长进化。
白羽的神念瞬间扫过整个青冥世界,一切井然有序,并未发现大规模入侵或动乱的痕迹,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神念扫过世界外围,靠近壁垒的几处隐秘节点时,却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虚空背景融为一体的“异物”气息。那气息带着淡淡的阴寒与窥探意味,虽然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和阵法遮蔽,但在白羽这个对“归墟”、“终结”极度敏感的世界之主面前,依旧露出了马脚。
“果然有‘老鼠’。”白羽眼神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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