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存在于格里姆庞大星骸躯体深处的、无法用常规维度描述的“缺口”。它并非一个实体空间,更像是一道规则的裂缝,一道信息与概念从中溢出、编织又湮灭的源头。
白羽与阿离站在格里姆本体延伸出的一片“稳定平台”上——那感觉像踩在一片冰冷凝固的星光之上。前方,“井口”缓缓旋转,呈现出一种动态的、不断自我否定的几何结构。没有光,只有信息的“瀑布”无声倾泻,每一道“水流”都由亿万闪烁着微光的符文与无法理解的概念线条构成,它们落下,在半途便互相解离、重组,生成新的信息流,循环往复。
仅仅是凝视,阿离的九曜天瞳便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冰冷细小的针在试图刺探她识海的边界。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白羽的手。
白羽的葬瞳全力运转,勉强解析着那些信息瀑布的皮毛。他看到的不再是能量流动,而是……“存在”本身的结构性展现,以及……“毁灭”的程序化拆解。这口“井”,与其说是能量的源泉,不如说是某种“底层现实编译器”的一角,展示着将物质、能量乃至规则“编译”成信息,又将信息“解构”为虚无的全过程。
【道载系统-同步解析中…】冰冷的提示音在白羽意识深处回荡,【检测到极端高维信息载体,涉及‘存在基态’与‘归墟本源’关联性编码。警告:直接接触信息流可能导致认知过载与‘概念同化’。】
“考验就在其中?”白离声音清冽,带着一丝凝重,“格里姆阁下说,‘钥匙制造者’留下了最后的障碍。”
白羽点了点头,目光锁定“井口”深处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信息的湍流仿佛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旋涡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更加凝实、散发出恒定“秩序”波动的光点。
“钥匙,或者说,接触、获取钥匙的‘权限’,就在那里。”他沉声道,“制造者不希望它被轻易触碰。这‘井’本身,就是第一道,也是最严酷的筛选——非对‘存在’与‘终结’有足够理解者,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归墟创灭大道缓缓流转,灰白色的寂灭仙力中,那丝混沌先天之蕴散发出温润的微光,护持着他的圣魂。他又看向阿离:“阿离,你的九曜天瞳和星曜银狐血脉对空间与命运的亲和,或许能帮助我们‘看到’信息流的‘缝隙’。跟紧我,用我们的圣域共鸣,构建一个临时稳定的‘观测与通行桥’。”
“明白。”阿离应道,九条狐尾在她身后舒展,尾尖亮起璀璨的星曜之光,与白羽身后悄然展开、边缘流淌着归墟气息的灰白光晕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圣域,一个代表创灭循环的秩序边缘,一个代表星空命运的指引,在此刻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在狂暴的信息瀑布边缘,撑开了一片勉强稳定的、带着朦胧星光的灰白“气泡”。
“走!”
两人同时踏入“气泡”,向着信息瀑布的核心,一步迈出。
刹那间,世界变了。
不再是视觉、听觉,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冲刷”。无数嘈杂的、冰冷的、炽热的、死寂的、充满生机的……矛盾到极点的“信息”扑面而来。那是某个纪元(或许是第五,或许是更早)的文明残留记忆碎片,是物理法则的崩解与重建过程的噪音,是生命诞生与寂灭瞬间的悲鸣与欢歌,是连时间轴都扭曲断裂的残响……
【警告:认知防火墙过载17%…24%…】系统的提示变得急促。
阿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她看到的远比白羽“直接”,预知能力在这种环境里变成了恐怖的负担——她不仅在接受信息,更是在同时“预演”这些信息组合、演变出的无数种可能的“未来”,每一种都足以让寻常混元金仙神魂崩溃。
白羽立刻收紧手掌,归墟创灭大道的力量通过两人交融的圣域,更加稳固地笼罩住阿离。“屏蔽‘未来’的推演,只感知‘现在’的信息流向!”他低喝道,同时葬瞳捕捉着信息瀑布中那些相对“平缓”的“湍流线”,操控着“气泡”沿着这些无形的路径艰难前行。
每前进一步,压力都呈指数级增长。信息流中开始夹杂着纯粹的“否定”与“抹除”概念,如同无形的刀刃,切割着他们的圣域“气泡”。气泡表面不断泛起涟漪,甚至出现细密的裂痕,又在两人全力维持下勉强弥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刹那,又或许已是永恒。白羽感到自身的圣力消耗巨大,连那丝混沌先天之蕴都显得有些暗淡。阿离更是呼吸急促,嘴角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迹——那是神魂承受极限压力的征兆。
但前方,那旋涡中心的光点,已近在咫尺。它不再模糊,显现出其真容——一枚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奇异“符牌”。它静静悬浮,表面流淌着如水银般的光泽,内部仿佛封印着一条微型、但完整闭环的“时间环”,以及无数微缩到极致的星辰生灭图景。一种超越了一切已知品级的、纯粹的“权限”与“钥匙”的概念,从中散发出来。
“就是它!”白羽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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