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坐在水潭边(保持距离),取出一颗阳藓珠含在口中。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喉咙化开,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有效抵御了外界阴煞的侵蚀,连灵魂的滞涩感都减轻了不少。他又取出地灵石吸收,恢复灵力。
同时,他展开那幅阴山地脉枢机残图,结合《地脉杂录》和刚才一路走来的感应,仔细研究。
残图上,代表鬼哭涧的区域线条扭曲混乱,但在靠近阴山深处的方向,有一条被特别标注的、更加幽深的虚线,旁边有骷髅头和刀剑交叉的标记,显然是极度危险区域,可能是鬼王巡逻队频繁活动的“官道”或“关卡”。而在另一侧,靠近自己现在位置的边缘地带,虚线变得极其细微、断续,几乎难以辨认,最终消失在一片代表未知的云雾标记中。
“不能走‘官道’,那是自投罗网。必须走边缘,甚至……走‘未知’区域。”白羽思忖。他的目标是找到鬼王宫的接引使,呈上契约,完成“问名”。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傻乎乎地直闯鬼王宫核心。按客栈老头所说,鬼哭涧就有鬼王宫的接引点,通常设在涧内某处固定的“阴驿”或“哨所”。他需要先找到那个地方。
如何找?靠地图和地脉感应只能确定大概方向,具体位置需要探查。
他取出之前准备好的、最后几张普通黄裱纸。这次,他要制作的不是侦查纸鹤,而是更专门的东西。
他回想着扎纸老人教导的符文,以及【化纸成器】功能中对“意”的运用。他裁剪出几个小小的、灯笼形状的纸片,然后用引魂笔(蘸了点清水)在上面勾勒出简易的“聚阴”、“显形”、“引路”符文——这不是攻击或防御符文,而是辅助性质的。
接着,他将一丝自身灵力混合着对这个石穴节点阴气的理解,以及“寻找鬼王宫接引点”的意念,注入这几个小纸灯笼中。
纸灯笼微微发光,漂浮起来,如同几盏微弱的鬼火。它们会缓慢吸收周围阴气维持自身,并对外界强烈的、有组织的阴气波动(比如巡逻队、固定哨所)产生感应,为白羽指引大致方向。虽然简陋,但比漫无目的地乱闯强。
他将这几个“引路灯”放出石穴,让它们飘入外面的雾气中,各自选择一个方向缓缓飘远。
做完这些,他开始耐心等待,同时继续运功,吸收地灵石和阳藓珠的温和能量,将状态向巅峰推进。
时间一点点过去。石穴外,鬼哭风声时强时弱,偶尔有零星的磷火或游魂飘过,但并未发现这个隐蔽的洞穴。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白羽与其中一个“引路灯”的联系突然加强!那灯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某个方向持续散发着较强烈的波动,并且隐约传来一种“秩序”与“威压”交织的感觉——那不像天然形成的阴气混乱,更像是某种有组织的存在散发的场域!
找到了!很可能是鬼王宫的某个外围哨所或接引点!
白羽精神一振,立刻收回其他引路灯(已失去联系或感应微弱),仔细感应那个方向。距离不算太远,大约在石穴东北方向,两三里之外。
他整理好行装,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灵力恢复到九成,口中含着阳藓珠,怀里揣着地灵石、镇岳令、契约信封等重要物品。阴骨笛插在腰间(特制的藤草束带),养蛟龛挂在胸前。
深吸一口气,他走出石穴,重新没入浓稠的灰黑雾气中,朝着引路灯指示的方向,悄然潜行。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因为靠近了鬼王宫的势力范围,雾气中游荡的鬼物明显“规整”了一些,不再是完全散乱的游魂,偶尔能看到三五成群、手持破烂兵器、穿着统一制式残甲的“阴卒”在固定路线上巡逻。它们动作僵硬,但步伐整齐,眼眶中的魂火冰冷无情,散发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白羽将瞑踪符的效果激发,【龟息术】运转到极致,如同雾气本身的一部分,在阴影和岩石的掩护下,迂回前进。他尽量避开这些巡逻队,实在避不开,便提前躲藏,等它们过去。
越靠近引路灯感应的位置,巡逻的频率越高,出现的阴卒也越发“精锐”,有些甚至骑着骸骨战马,气息更加强大。空气中的威压感也越来越重,仿佛前方盘踞着一头沉睡的凶兽。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巨大白骨(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遗骸)堆砌而成的“骨林”后,白羽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座矗立在涧底一片相对开阔地上的“建筑”。
说是建筑,其实更像是一座用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简陋堡垒,或者说……哨塔。塔高约五丈,呈圆柱形,顶端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碧绿色的熊熊鬼火,将周围数十丈照得一片惨绿。塔身开有狭小的了望孔和射击孔,隐约可见内部晃动的幽影。塔底有一扇厚重的、布满尖刺的金属大门,此刻紧闭着。
堡垒周围,有一圈低矮的、由尖刺木桩和骸骨构成的栅栏。栅栏内外,游弋着数十名全副武装、魂火凝实的阴卒,以及几只体型庞大、形似骸骨猎犬但生有三只头颅的狰狞鬼兽。堡垒门口,站着两名特别高大的阴卒将领,它们身穿完整的黑色骨甲,手持长柄战斧,眼眶中的魂火是深绿色,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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