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阿离那边也有了进展。
她凭借狐族天生的细腻与耐心,以及预知灵觉对“痕迹”的敏感,竟然真的从那些几乎碎成粉末的兽皮边缘,拼凑、辨认出了几个反复出现的、弯弯曲曲的古老字符。这些字符与龙凤麒麟三族的文字截然不同,更加象形,带着一股蛮荒苍凉的气息。
“不是名字……更像是……标记?或者,对某种地形的描述?”阿离不太确定,将辨认出的字符以神念传递给白羽。
白羽凝视着那几个字符,其中一个形似扭曲的星辰坠入深渊,另一个如同干涸的河床脉络,还有一个……像是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仰望星空的侧影?
他结合“葬星渊”这个地名,以及此处星骸死寂、星辰残破的景象,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坠星之谷’?‘死寂脉络’?‘望寂者’?……这些,会不会是古老年代,某个生存在或探索此地的种族,对这里某些特定区域或现象的称呼?”
这些信息现在看似无用,但或许在未来探索“葬星渊”更深层区域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指引作用。
最后,是那个裂纹石罐。
石罐粗糙,裂纹遍布,看起来像是随手烧制的劣等陶器。白羽之前未在意,但当他以蕴含了新生“寂灭真意”的仙元扫过那些裂纹时,却发现裂纹的走向,并非完全随机。
有些裂纹的延伸、交错,隐隐构成了一些极其简单、断断续续的“纹路”。这些纹路并非符文,更像是一种……记录?
白羽尝试将仙元以特定频率震动,模拟“寂灭真意”的波动,轻轻拂过那些裂纹纹路。
嗡……
石罐内部,竟然传来极其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共鸣回响!同时,一段更加模糊、更加残缺的意念画面,断断续续地传入白羽脑海:
【……终末……归宿……】
【……星辰亦会死去……光辉沉入永暗……】
【……吾等记录……守望……直至……】
【……‘归寂者’……长眠于此……非终结……乃……另一种存在……】
画面闪烁,支离破碎,只能看到一些暗淡的星光,巨大的、沉默的星骸,以及几个模糊的、仿佛与岩石星辰融为一体的高大背影,他们仰望着死寂的星空,似乎在举行某种无声的仪式。
信息戛然而止。
石罐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共鸣只是幻觉。
但白羽知道不是。
“归寂者……守望……记录星辰之死……”他咀嚼着这些字眼,心中的猜测逐渐成型。“葬星渊”在更古老的年代,或许并非纯粹的荒芜死地,而是一个被某个古老种族(“归寂者”?)视为“星辰墓地”或“终末观测所”的特殊区域?这个石罐,可能是某个“归寂者”用来记录或进行某种仪式的粗陋法器?
如果猜测为真,那这片星域的价值,或许不止于表面的死寂与隐蔽。它可能埋藏着关于洪荒星辰生灭、乃至更古老纪元的一些秘密。
这个发现,让白羽更加坚定了在此地长期蛰伏的决心。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而“葬星渊”的机遇,目前看来偏向于隐秘的知识与独特的感悟环境,这正符合他“猥琐发育”的需求。
他结束了对残剑、石罐的初步研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自身。
有了“寂灭真意”的初步领悟,他对自身法则的梳理与转化,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首先,确立核心。”白羽内视己身,“在洪荒,我的根本,不再是下界那囊括送葬、超度、秩序的‘归墟葬道’,而应是以‘寂灭真意’为起点,逐步领悟并掌握洪荒的‘终结’、‘消亡’、‘归墟’等相关法则。这将是未来道果的基石。”
“其次,融合转化。”他看向识海中其他法则光团。“空间、时间、因果、虚无、混沌……这些法则需要以洪荒的方式重新感悟,并与‘寂灭真意’结合。例如,空间寂灭(万物存在的根基消亡)、时间终末(一切走向尽头)、因果了断(缘起缘灭的终极)……”
“最后,重塑根基。”这个过程最为漫长。他需要将《融神诀》的熔炼特性,与新领悟的“寂灭真意”结合,创造出真正适合在洪荒修炼的功法雏形。同时,还要缓慢调整自身的仙元性质、元神结构,乃至生命本质,使其更贴近洪荒的“妖”之概念(他本为玄猫化形,在洪荒可归类为妖族),减少“异数”气息,更好地融入此界天道。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转变,而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漫长过程。如同将一滴墨汁滴入清水,需要时间让其缓缓晕开、融合。
“或许……当我成功将‘寂灭真意’初步融入功法与仙元,并将自身法则根基转向洪荒时,才算真正在这洪荒世界,从一个‘外来真仙’,变成了一个‘本土妖修’。”白羽心中明悟。
他看了一眼身旁仍在专注研究兽皮碎片的阿离,九尾天狐的血脉在洪荒同样需要转化与适应,她的路或许与自己不同,但方向一致——融入此界,扎根生长。
收回目光,白羽再次闭目,沉浸入那缓慢而坚定的法则梳理与“寂灭真意”的感悟之中。
归尘居内,唯有无声的道韵在缓慢流淌,如滴水穿石,似星尘归寂。
在这被遗忘的星辰墓地,一只来自异界的玄猫,正悄然褪去旧壳,试图以“寂灭”为始,重铸其洪荒妖修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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