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上藏器阁的飞檐,诸葛轩猛然睁眼。闭关室内的雷场剧烈震荡,胸口定仙珠印记猛地发烫,一股腐朽冰冷的气息顺着地脉直冲上来。他站起身,一步踏出静室,身形化作残影掠向仙门主峰。
天空裂开了。
一道横贯千里的漆黑缝隙撕开苍穹,紫黑色魔焰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像潮水般漫过虚空。空气扭曲,法则崩乱,远处几座浮山在无声中碎裂,化作尘埃卷入裂缝边缘。风里带着焦灼与血腥的味道,吹得人皮肤生疼。
诸葛轩立于主峰之巅,手中霆渊令嗡鸣不止。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踏空而来。每走一步,脚下虚空塌陷,九重漆黑魔环环绕周身,层层叠叠,压迫感如山海倾覆。那双眼睛泛着暗金,扫视仙界时如同俯瞰蝼蚁。
魔皇来了。
他未开口,三道巡天仙光便从侧方疾驰而至。那是三名破天境巅峰的仙使,奉命查探异象。可就在他们靠近千丈之时,魔皇只是抬手一压。没有声响,没有光影,三人连同护身仙器一同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人界之子。”魔皇声音低沉,却传遍整个仙域,“窃据仙缘,占我魔途,今日吾来取命。”
诸葛轩握紧霆渊令,体内雷元奔腾。他刚融合仙器不久,力量尚未完全掌控,此刻面对这等存在,经脉都在震颤。但他没有后退。
“你越界一日,我守此界一日。”他开口,声音清晰传开,“你要战,我便战!”
话音落下,定仙珠在他胸前浮现微光,引动方圆百里灵气汇聚。一道淡金色光幕自地面升起,横贯天际,试图封住裂缝。可不过数息,光幕便在魔焰侵蚀下崩碎,碎片如星火四溅。
但这一挡,已足够。
仙门各处开始有仙光升腾。藏经阁、炼器殿、守阵台,一道道身影腾空而起。有人迟疑,有人惊惧,也有人怒目而视。长老会尚未决议是否迎战,争论声仍在议事殿回荡。
就在此刻,魔皇抬起右手,指尖一点。一具化身凭空凝成,全身裹在黑雾之中,手持长戟,直扑藏器阁方向。那里是仙门储宝重地,若被毁,仙器难出,战力大损。
诸葛轩立刻传音:“今日退一步,明日仙界无净土!”
他御器腾空,雷光缠身,主动迎向魔皇本体。霆渊令爆发出刺目电芒,雷元在经脉中全速流转,短暂催发出接近碎涅境的波动。这一击不为伤敌,只为牵制。
魔皇微微侧目,脚步一顿。
那股气息……竟有一丝熟悉。不是力量层级的威胁,而是某种根源上的共鸣。他低头看向诸葛轩胸口,定仙珠光芒虽弱,却如钉子般扎进他的感知。
“原来如此。”魔皇冷笑,“你是那一脉的余种。”
诸葛轩不答,只将霆渊令横在身前。雷光在他掌心跳跃,映亮了脸上的血痕——那是闭关时精血反噬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黑斑正沿着经脉缓慢爬行,但他强行压制,不让其侵入丹田。
主峰下方,几名执法弟子已结成防御阵型。阵旗插地,灵纹亮起,试图稳住地脉震荡。可裂缝不断扩张,魔气渗透越来越深,阵法边缘已有崩坏迹象。
“撑住!”诸葛轩喝令,“所有人退入内环防线,启动九宫锁灵阵!”
命令刚落,魔皇终于动了。
他抬脚踏下,整片虚空塌陷百丈。一股无形威压降临,逼得附近十几名刚起飞的仙修坠落下去。唯有诸葛轩借霆渊令之助,死死悬停半空。
“蝼蚁撼山。”魔皇伸手虚抓,“你以为握住一件仙器,就能逆命?”
五指收紧,空间如布帛般拧绞。诸葛轩顿觉全身骨骼咯吱作响,护体雷光寸寸断裂。他咬牙催动全部雷元,硬生生挣脱束缚,倒飞百丈才稳住身形。
地面轰然炸裂,巨石翻飞。主峰顶部被这一抓削去一角,露出内部古老的阵基结构。那些刻痕分明是上古时期的封魔符文,早已残缺不全。
诸葛轩抹去嘴角血迹,心中明白:单靠自己,撑不了太久。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金册。那东西还在震动,指向荒墟的方向。赵毅雄开启的通道仍未关闭,魔气源源不断涌入。若不切断源头,今日之战永无尽头。
“必须毁掉阵心晶石。”他心想。
可眼下,魔皇堵在头顶,分身直扑藏器阁,仙门高层仍在犹豫,群仙各自为战。没人能替他断后,没人能替他杀入荒墟。
那就只能拖。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霆渊令,将体内最后一丝精血逼入其中。雷光骤然暴涨,形成一圈环形冲击波,震退逼近的魔气。同时,他以神识扫向四方,锁定每一处正在崩溃的阵眼位置。
“东侧三号阵柱倾斜十五度,补灵石!南面地脉裂口扩大,放镇魂钉!西区两名弟子被困,调两人支援!”
一道道指令接连下达。有些是执法堂听令行事,有些是自发响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按照他的指挥行动。原本混乱的局面,渐渐有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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