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光来得毫无征兆。
诸葛轩抬手挡在眼前,指缝间透出刺目的白。那光不是火,也不是玉简的灵辉,更像从天外坠下的日轮,直直砸在脸上,烫得眼皮发颤。他眯起眼往前走了一步,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咔响。
身后两人没说话,但脚步跟了上来。
容若涵把冰魄绫缠得更紧了些,布料贴着手臂,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爬。她没抬头看那光,只盯着地面。裂缝还在延伸,越往前越多,像是被什么巨物生生撕开。她伸手扶了下诸葛轩的肩,示意他慢一点。
南宫雅已经收了玉简。光照到这里已经多余。她把手按在腰间的乾坤袋上,指尖掠过几张备用符纸,确认还在。
三人一步步走出狭道,视野骤然开阔。
一座高台立在百丈之外,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痕,像是干涸的河床。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中央位置悬浮着一颗珠子。它不大,也就拳头尺寸,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七彩光晕一圈圈荡开,像水波,又像呼吸,缓慢而稳定。
诸葛轩站住了。
他感觉到体内灵力运转变得迟缓,每一下流转都像拖着沙石。这不是压制,也不是攻击,更像是……规则本身在排斥他们。
“那是?”容若涵低声问。
“定仙珠源。”诸葛轩说。
名字出口那一刻,珠子微微晃了一下,光纹波动加快了一瞬,随即恢复原样。
没人再往前走。
南宫雅蹲下身,手指贴地。地面有纹路,极细,几乎看不见,但她的指尖能感觉得到——那些线条正随着珠子的节奏轻轻震动。
“不能硬闯。”她说,“这层东西,不是阵法。”
诸葛轩点头。他从乾坤袋里取出《寻源录》,书页安静,封面古纹没有反应。但他还是将书贴在胸口,掌心压住。一股微弱的暖意传来,心神顿时稳了几分。
他迈步向前。
一步落下,空气像是突然变重。他膝盖微弯,差点跪下去,硬是撑住了。第二步更难,胸口发闷,喉咙里泛苦。第三步时,他停下,抬手从乾坤袋里抓出一枚灵石,用力掷向珠子方向。
灵石飞到半途,离珠子还有十几丈距离,忽然停住。
然后碎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火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成了粉末,飘散在空中。
容若涵倒吸一口冷气。
诸葛轩没动。他盯着那片空域,慢慢抬起右手,尝试用神识探过去。
刚放出一丝意念,太阳穴猛地一刺,像是针扎进脑髓。他咬牙收回神识,额角渗出一层冷汗。
“不行。”他说,“神识会被反伤。”
南宫雅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你看书。”
诸葛轩翻开《寻源录》。书页依旧,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
原本空白的纸面,此刻浮现出淡淡的金纹。那是一幅图,环形,层层嵌套,每一圈都有缺口,位置不规则。图下方有一行小字,墨色极淡,像是随时会消失。
他看不懂。
但南宫雅看得懂。
“这是频率图。”她说,“不是阵法结构,是能量波动的节奏。”
容若涵凑近看。“意思是……我们得用同样的频率送灵力进去?”
“对。”南宫雅指着图上的缺口,“这些空位,可能是需要补上的节点。如果我们能在正确的时间点注入灵力,或许能打开一条通路。”
诸葛轩合上书,闭眼调息。
刚才那一段路耗了不少力气,雷火还没完全恢复。他坐在地上,双膝盘起,手掌贴在腿上,一点点把灵力从丹田引上来。这个过程很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容若涵站在他旁边,没打扰。她解下冰魄绫,重新缠了一遍,确保出手时不会卡住袖口。然后她也盘膝坐下,开始恢复灵气。
南宫雅没坐。她在周围走了几步,仔细查看地面纹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凹陷的小点,排列方式和书上的图有些相似。
她掏出一张空白符纸,放在其中一个点上。符纸没动。她又注入一丝灵力。
符纸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风吹动,但这里没有风。
她记下位置,继续往前走。
十步后,第二个点也有反应。
她回头看向诸葛轩:“我找到两个节点了。”
诸葛轩睁开眼,站起身。他走到第一个点前,蹲下检查。凹槽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像眼睛,又像旋涡。
“你试。”他对容若涵说。
容若涵走过来,深吸一口气,将寒息凝聚在指尖,缓缓送入凹槽。
灵力刚进去,整个高台突然震了一下。
珠子的光芒闪了闪,像是被打扰了睡眠的人眨了下眼。
三人立刻后退。
等了几息,什么都没发生。珠子恢复原状,光波依旧平稳。
“有效。”南宫雅说,“但它察觉到了。”
诸葛轩看着手中的《寻源录》。“我们得快一点。不能再让它有反应的时间。”
“问题是。”容若涵说,“图上有七个缺口,我们现在只确定两个位置。剩下五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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