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破云层,熔炉的火光还映在赵毅雄脸上时,仙宫前的石阶已被晨风扫净。诸葛轩站在殿外,手中紧握一枚传讯玉符,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玉符上的灵光已经暗了,但上面留下的最后一句消息还在他脑中回响——“试魔桩已开工,七日内成。”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殿门开启,一道金光从内洒出。仙皇端坐于主位,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来了。”仙皇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诸葛轩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魔界已在打造扰阵之物,意图瓦解九曜连星阵。若让他们得逞,边境防线将不攻自破。请陛下准我统军出征,以守为攻,抢在他们动手前布下反制。”
仙皇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手,指尖轻点案上一块玉碟。那玉碟瞬间亮起,浮现出一片光影——正是仙界东域边境的地形图,几处红点闪烁不停。
“这是昨夜三更时分,探子回报的异常灵气波动。”仙皇说,“位置偏僻,持续短暂,像是试探。你觉得是什么?”
“影魔。”诸葛轩答得干脆,“轻装潜行,不留痕迹,只为制造混乱。他们想让我们疲于奔命,等我们分兵四顾,再一举突破。”
仙皇点头:“所以你不仅要防,还要主动出击?”
“是。”诸葛轩抬头,“被动防守只会被牵着走。我要带兵压境,逼他们露出真招。”
大殿里一片寂静。几位随侍仙官低头不语,有人欲言又止。
仙皇终于站起身,走向殿后一座封闭的石门。他伸手按在门心,口中念出一串古老咒语。石门缓缓开启,寒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间密室,三件物品悬浮在半空。
第一件是一面旗帜,旗面漆黑如夜,边缘绣着金色纹路,隐约有龙影游动;第二件是一面铜镜,镜背刻满符文,正面却模糊不清,仿佛能吞光;第三件是一枚玉符,通体透明,内部似有细流流转。
“镇渊旗、破煞镜、通灵玉符。”仙皇一一取出,“三件皆为先帝所遗,非大劫不起封。今日,我尽数交予你。”
诸葛轩深深叩首。
仙皇将三物放入他手中。每一件落下,都像压下千钧重担。
“自今日起,仙界诸军,皆听你号令。”仙皇声音沉稳,“若有违令者,视同违抗天规。”
诸葛轩起身,双手捧兵符与仙宝,转身面向殿中众仙。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停在那位曾质疑他的老仙官身上。
“此战非为功名,乃护苍生安宁。”他说,“若有差池,我愿以性命偿之。”
那人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既托重任,便信到底。”
气氛松动了。
诸葛轩走出大殿时,阳光已铺满校武台。三千银甲将士列阵而立,手持雷戟,脚踏云靴,正是天罡卫。五支飞行仙军悬于空中,衣袍猎猎,名为巡霄骑。地面之下,一阵震动传来,地阙营破土而出,全员身披灰鳞重铠,无声列队。
三军齐聚,声势震天。
诸葛轩登上高台,将三件仙宝置于案上。他取出通灵玉符,注入仙力。玉符微颤,发出一道清鸣。
刹那间,所有将士心头一震,仿佛有根线连到了台上那人身上。
一名天罡卫将领皱眉低语:“竟能通神契……此人,果然不凡。”
诸葛轩没听清,也不需要听清。他抬手一挥,空中浮现一幅巨大阵图——九曜连星阵的推演模型清晰可见。他以指为笔,划出行军路线。
“东翼守辰位,由天罡卫主力驻防,每六个时辰轮换一次,保持战力不断。”
“西翼伏申时,巡霄骑分三批轮巡高空,发现异动即刻传讯,不得擅自追击。”
“中军随我直击虚枢,地阙营潜行于地下,随时准备截断敌后退路。”
命令下达,各部将领纷纷领命。
仙皇此时现身高台之上,负手而立。他只说了一句:“点将!”
鼓声响起。
第一位出列的是天罡卫统领周元庆。此人年过百岁,战功赫赫,向来不服年轻后辈。他抱拳行礼,语气带着试探:“末将请示,若遇小股敌袭,是否格杀勿论?”
诸葛轩答:“不许恋战。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守住阵眼。一旦离开岗位,整个防线都会动摇。”
周元庆眉头一跳,还想再问。
诸葛轩却已转向下一位:“巡霄骑副将林昭。”
“在!”
“你带两队人马,明日凌晨出发,绕行东域边境三圈,留下足够能量痕迹。我要让魔界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他们的动作。”
“明白!”
“记住,只飞不战。若发现影魔踪迹,记录位置即可,立刻返程报信。”
林昭领命退下。
地阙营首领是个沉默女子,名叫秦霜。她上前一步,声音冷硬:“我们何时入地?”
“今晚子时。”诸葛轩说,“我会让匠师给你们配备新型灵导仪,能探测到十里内的隐蔽气息。你们要像根扎进土里的树,不动,但无处不在。”
秦霜点头,转身归队。
校场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各部开始整备。兵器擦拭,法器充能,补给车一辆接一辆驶入营地。
诸葛轩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些兵不是为了胜利而战,是为了不让战火烧到百姓门前。
仙皇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比我想的更稳。”
诸葛轩摇头:“我只是不想输。”
仙皇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好。这一仗,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隐入宫门深处。
诸葛轩独自留在台上。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通灵玉符,又望向远方边境的方向。那里云层低垂,山影模糊。
他抬起右手,握紧兵符。
指节发白。
远处一辆补给车突然停下,驭手跳下来检查轮轴。一个木箱从车上滑落,摔在地上裂开。里面滚出几枚灵石,还有半块焦黑的符印碎片。
那是从仙界带回的定位残片。
驭手慌忙去捡,手指刚碰到碎片,那东西突然闪了一下红光。
诸葛轩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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