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诊断并未出乎林晚月的预料。内腑受创,气血两亏,需静心调养,忌忧思劳神。柳氏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母亲的心疼与担忧,又 subtly 暗示了丞相病重、府中多事,让太医回宫后能“如实”禀报。
送走太医,柳氏回到林晚月房中,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
“月儿,太医虽未多言,但三皇子此来,意图已明。他今日未能得逞,必不会善罢甘休。”柳氏握着女儿微凉的手,低声道,“你父亲在宫中,如今怕也是步履维艰。孙铭下狱,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下来不知还会牵扯出谁。”
林晚月靠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母亲,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稳住府内,绝不能自乱阵脚;二是保护好大伯这个‘活证’,不能让他被灭口,也不能让他被救走;三是……等。”
“等?”
“等孙铭那边的审讯结果,等朝堂上的风向变化,也等……我们派出去的人带回消息。”林晚月目光微凝,“那个被大伯派出去的长随,是关键。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大伯与三皇子、乃至那个‘影主’直接联系的证据。”
正说着,碧珠引着陈护卫派回来报信的心腹进了外间。
“夫人,二小姐,”那护卫压低声音,“我们的人跟着那长随,发现他极其狡猾,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最后……进了城西的一处民宅。那地方看似普通,但周围有暗哨,我们不敢靠太近。蹲守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看到他出来,往……往京兆尹府的方向去了!”
京兆尹府?
林晚月和柳氏都是一怔。
京兆尹掌管京城治安、司法,地位重要。难道京兆尹也是他们的人?还是那长随想去报官,反咬一口?
“不对,”林晚月立刻否定这个想法,“若是同党,大伯都要潜逃了,他去找京兆尹有何用?若是反咬,证据何在?更像是……去传递某种消息,或者,执行某项我们不知道的计划。”
【系统,使用‘人脉线索’,聚焦京兆尹,关联大伯长随的异常行为。】她立刻在心中下令。虽然瓜值为负,但该用的手段不能停。
【警告:瓜值负值状态下使用功能,成功率降低,信息可能残缺。是否确认消耗10点瓜值?】
【确认!】
【……线索模糊……关联性分析中……京兆尹近期与三皇子门下往来频繁……长随行为疑似……传递指令或……伪造证据?(信息受到负值干扰,仅供参考)】
模糊的提示,却指向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对方不仅在撤退和销毁证据,还可能正在积极构陷!目标会是谁?父亲?还是整个丞相府?
林晚月心头一紧,立刻对柳氏道:“母亲,需立刻提醒我们在京兆尹府的眼线,密切注意任何针对父亲或我们林家的诉状或密报!另外,加强府内戒备,尤其是证据存放处和大伯的院子,我怕他们狗急跳墙,会派人硬闯或灭口!”
柳氏神色凛然,立刻吩咐下去。
屋内暂时恢复了安静,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更重了。林晚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刺眼的【-22】(使用了10点后负值增加),眉头紧锁。
负值的负面影响开始显现了。人脉线索变得模糊不可靠,而且……她隐隐觉得,自已的精神似乎比刚才更疲惫了些,内腑的疼痛也隐约加剧。
【系统,负值除了功能限制和‘厄运缠身’,对宿主本身有直接影响吗?】
【宿主当前状态:轻伤、精力透支、气运低迷(负值影响)。负值会放大宿主原有的负面状态,延缓恢复速度,并轻微影响判断力与运气。】
果然!林晚月心中一沉。这吃瓜系统,还真是半点不能亏欠。必须尽快赚取瓜值,扭转负值局面!
可是,如今她被困府中养伤,外面的大事虽然因她而起,但后续发酵带来的间接瓜值需要事件告一段落才能结算。府内的下人们经过一夜惊魂和三皇子临门,此刻更多的是敬畏和谨慎,议论都压低了声音,产生的瓜值寥寥无几。
去哪里找新的、劲爆的瓜来快速补充瓜值?
就在林晚月苦思冥想之际,方才前来诊脉的太医,正坐在回宫的马车上,闭目养神。他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胡须,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在丞相府前厅时,隐约捕捉到的那几句充满惊恐与猜疑的“心声”。
“三皇子……他来这里做什么?猫哭耗子吗?孙铭刚倒他就来了,动作真快啊……他是不是和大伯是一伙的?那个‘影主’是不是就是他?他想害父亲,还想杀我灭口……”
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印入他的心田。他行医数十载,在太医院沉浮,见过太多宫廷隐秘,深知有些话不能听,有些事不能知。可这“心声”……却让他无法忽视。
他是太医,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病重,朝局动荡,三皇子近年来势力膨胀,他与几位老太医私下也曾忧心。如今孙铭突然以谋逆大罪下狱,三皇子又立刻亲临与此事看似关联不小的丞相府……那林家二小姐的心声,虽是一家之言,孩童之语,却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他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回到太医院,他需得立刻去为陛下请平安脉。有些“听闻”,或许应该以某种方式,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毕竟,陛下的安危,关乎国本。
而与此同时,京兆尹府内。
那名被跟踪的长随,并未如林晚月所料去递交什么诉状,而是通过一层隐秘的关系,见到了一名掌管文书档案的吏员。片刻之后,一份关于数月前京城一桩不大不小的纵火案卷宗,被悄无声息地调换了几页关键证词。那桩案子,原本已被压下,但修改后的卷宗,却能将一些模糊的线索,隐隐指向了丞相林建安的一位门生……
新的风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开始悄然酝酿。
丞相府内,林晚月尚不知晓对方已然出招,她正努力调动着因负值而有些迟滞的思维,试图寻找破局获取瓜值的关键。
【碧珠,】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你去打听一下,今早府里除了三皇子来访和太医诊脉,可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外面可有什么关于孙铭一案的新鲜传言?”
她需要信息,需要新的“瓜”来点燃系统,扭转这不利的局面。负值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吃瓜之路,当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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