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江南苏州。
秋雨绵绵,细密的雨丝如烟似雾,笼罩着白墙黑瓦的民居。河道里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娘吴侬软语的歌声在雨中飘荡,透着江南特有的温软。
但在这温软之下,暗流汹涌。
林晚月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雨中安静的街道。她比原计划提前四日抵达江南,随行的只有春絮和影二。赵珩留在京城善后,要迟几日才能到。
“小姐,沈家派人来了。”春絮敲门进来。
“请到客厅。”
来的是沈墨,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外罩青色比甲,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表妹。”他拱手行礼,“一路辛苦了。”
“表哥不必多礼。”林晚月请他坐下,“沈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货物被劫,可有线索?”
沈墨叹了口气:“有线索,但……很棘手。”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布片:“这是在劫案现场找到的,是刺客衣衫的碎片。布料是苏州‘锦绣坊’特产的云锦,只有几家大商号才用得起。”
林晚月接过布片,入手细腻光滑,确是上好的云锦。
“能查到是哪家商号吗?”
“查了。”沈墨神色凝重,“是‘四海商行’的货。但四海商行背后是……苏州知府,周永昌。”
苏州知府?朝廷命官?
林晚月心头一凛:“表哥确定?”
“确定。”沈墨苦笑,“四海商行的东家是周知府的妻弟,这在苏州是公开的秘密。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劫案与周知府有关。”
没有证据,就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对方是朝廷命官,牵扯太大。
“除了布片,还有其他线索吗?”林晚月问。
“有。”沈墨压低声音,“劫案发生那晚,有人看见一群黑衣人从周知府的后门进出。但目击者只是个更夫,不敢作证。”
“更夫在哪?”
“失踪了。”沈墨摇头,“第二天就没了踪影,家人说他回乡下老家了,但我们派人去查,根本没有这个人。”
林晚月明白了。这是杀人灭口。
“那批货里,除了前朝玉玺的拓片,还有什么?”
“还有一些账册。”沈墨道,“沈家与各地商号的往来记录。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若落到有心人手里,也能做些文章。”
看来,对方不仅要拓片,还要打击沈家。
“表哥,周知府与三皇子可有关系?”林晚月忽然问。
沈墨一愣:“这个……不太清楚。但周知府是陆贵妃提拔上来的,而陆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
果然如此。
三皇子虽然倒台,但他在江南的势力还在。周知府作为陆贵妃的人,很可能是三皇子在江南的棋子。
“王爷还有几日到?”沈墨问。
“最快也要三日。”林晚月道,“但眼下局势,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表妹的意思是……”
“先查周知府。”林晚月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若他与劫案有关,必会露出马脚。”
“怎么查?”
“从四海商行入手。”林晚月道,“商行既然是周知府妻弟的产业,账目上必有蹊跷。若能找到证据,就能逼他露出原形。”
沈墨有些犹豫:“可四海商行戒备森严,我们怎么查账?”
林晚月微微一笑:“表哥忘了?我有灵犀印。”
当夜,子时。
四海商行后院的墙头上,悄然落下三道黑影。
正是林晚月、沈墨和影二。
三人皆着夜行衣,蒙面。林晚月催动灵犀印,感知院内的情况。
“东厢房有两人,在喝酒。西厢房有一人,已睡。账房在正厅后面,门口有两条狗。”她低声道。
“狗怎么办?”沈墨问。
“交给我。”林晚月从怀中取出两枚药丸——这是青阳真人给的“安神丸”,能让人或动物昏睡。
她将药丸扔入院中,片刻后,狗叫声停了。
“走。”
三人翻墙入院,悄无声息地来到账房前。影二掏出工具,三两下打开门锁。
账房里堆满了账册和票据,杂乱不堪。
“这么多,怎么找?”沈墨皱眉。
林晚月闭上眼睛,催动天璇星。星光流转,她的意识如扫描般扫过整个房间。
“左边第三个书架,最上层,红色封皮的那本。”她睁开眼,“那本有问题。”
沈墨依言取来账册,翻开一看,脸色大变。
这根本不是正经账册,而是……贿赂记录!
上面详细记载了四海商行向各级官员行贿的时间、金额、方式。其中最大的一笔,是去年中秋,送给周知府的五万两白银!
“五万两……”沈墨倒吸一口凉气,“周知府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他哪来这么多钱?”
“自然是贪来的。”林晚月冷笑,“有这本账册,足够参他一本了。”
她继续催动灵犀印,寻找更多证据。
很快,在墙角的一个暗格里,又发现了几本密账。这些账册记录的是四海商行与一些神秘人物的交易,涉及军械、药材,甚至……人口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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