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归墟神农 第196章 砾石镇的刀锋

“逐星者”氏族的遗痕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沙狐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很快又被现实的沉重压下。荒原的旅程容不得太多感伤。晨光再次撕破夜幕，队伍在沉默中收拾行装，将昨夜的低语与那些简陋刻痕一同留在风化的石林深处，继续朝着东南偏东的方向跋涉。

接下来的路程，地形开始出现微妙变化。单调的沙砾平原逐渐被更多低矮、坚硬的风蚀岩丘和干涸的沟壑所取代。植被依旧稀少，但偶尔能看到一两株形态更加扭曲怪异、叶片呈现暗紫色或金属光泽的植物，散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连腐化鬣狗都对其敬而远之。空气更加干燥，日光毒辣，仿佛要榨干地表最后一丝水分。

陈星野的灵视恢复得不错，虽然范围依旧有限，但已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前方那个“清源”节点信号的微弱脉动。它确实存在，而且似乎比417号节点要强上那么一丝，但也更加……“活跃”？陈星野描述那种感觉时，用了“不安定”这个词。

“像是一个受伤的动物，虽然还有心跳，但很急促，很乱，而且……好像不止一个‘心跳’。”他眉头紧锁，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

无论如何，那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灯塔。

第五天傍晚，当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一片由巨大、黑色、棱角分明的火山岩构成的台地边缘。台地高出周围荒原约三十米，地势陡峭，仅有几条天然的、布满碎石的小径可以攀登。

根据陈星野的感应和旧记录的模糊描述，那个节点应该就在台地顶部。

“先派侦察小队上去看看情况。”沙狐做出了谨慎的决定。她和黑隼、陈星野，再加上身手敏捷的老猎人石锤，组成了一支精干的侦察队，将大队人马和伤员暂时留在台地下一处背风的岩凹里，由阿木和青叶负责警戒。

攀登是艰难的。风化严重的火山岩异常粗糙锋利，稍有不慎就会划破手掌或滑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的能量气息。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道陡坡，站上台地顶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预想中类似417号节点的“清源”绿洲并未出现。

台地顶部是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区域，同样布满了黑色的火山岩，但在中央，却矗立着几栋明显是人造的建筑！那是低矮、敦实、由大块不规则岩石和某种灰白色粘合剂砌成的房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已经变黑发硬的兽皮或编织物。房屋围绕着一个中心广场，广场上立着一根粗大的、雕刻着复杂图腾的木桩（或许是某种旗杆或祭祀柱），木桩顶端挂着几面残破的、在晚风中无力飘动的灰色旗帜。

这是一个聚居点！一个建立在荒原台地上的小型聚居点！

然而，聚居点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人影活动，听不到任何人声。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或破损，广场上散落着一些杂物和灰烬。空气中除了硫磺和金属锈蚀味，还隐隐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某种焦糊味。

“不是节点……是个镇子？”石锤低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节点信号……是从镇子中心传来的。”陈星野指着广场方向，“但很混乱，和人类活动的能量混杂在一起。”

沙狐的心沉了下去。这里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遭到了袭击？还是内部发生了变故？

“保持警惕，搜索前进。”黑隼端起了能量步枪，打开了战术灯。明亮的光束刺破渐浓的暮色，扫过沉寂的房屋和空旷的广场。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镇子中心移动。房屋的墙壁上，可以看到一些用红色或黑色颜料涂抹的粗犷图案和符号，风格与石林中“逐星者”的刻痕截然不同，更加狂野、直接，充满了力量感和某种原始的崇拜意味。一些房屋门口挂着风干的兽头或奇异的骨骼装饰。

广场上的木桩图腾雕刻的是一种多眼多足、形似蜘蛛与甲虫混合的狰狞生物，让人望而生畏。

“这里的人……崇拜这种东西？”陈星野有些不适。

“在废土上，强大的、能给部落带来恐惧或‘保护’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图腾。”石锤低声解释，他年轻时曾游历过一些偏远部落。

他们接近了广场中心。血腥味和焦糊味更加明显。在一栋比其他房屋略大、门口悬挂着更多兽骨和金属片的石屋前，他们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地面有干涸发黑的血迹，墙壁上有刀斧劈砍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痕迹。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门口和台阶上。尸体穿着由粗糙皮革和金属片拼接的护甲，手持各种改装武器，死状凄惨。看服饰和体型，应该就是这个聚居点的居民。

“死了没多久……最多两三天。”黑隼检查了一下尸体状态，脸色凝重，“伤口很杂乱，有冷兵器，也有能量武器。不是腐化生物干的。”

沙狐的目光则落在那栋大石屋洞开的门内。里面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觉到，节点信号的源头，以及一股更加混乱、暴烈的能量波动，正从里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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