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防线传来的巨响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铁锈镇残存的抵抗意志。火光映照下,那撞垮围墙、踏着废墟缓缓逼近的阴影,以其压倒性的存在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它至少有十五米高,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由血肉、扭曲骨骼、腐化金属和发光囊肿拼接而成的肉山。粗壮的、如同古树树根般的下肢每一次迈步,都让大地震颤。它的主体布满厚厚的、暗红色且覆盖着粘液的甲壳,甲壳缝隙间流淌着污浊的脓液和不祥的紫黑色能量光晕。数条粗大、末端生长着骨质巨锤或锐利骨刺的触手在身体两侧挥舞,轻易扫平沿途的残垣断壁。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如果那团不断蠕动、布满数十只大小不一、闪烁着混乱红光的复眼,以及一张几乎咧开到躯体侧面、露出层层叠叠螺旋利齿的裂口能被称为“头”的话。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感的墨绿色毒雾,所过之处,连燃烧的火焰都仿佛被“窒息”,发出滋滋的声响。
“腐化领主……”陈星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灵视仅仅在那怪物身上停留了一瞬,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仿佛直视了某种不可名状的亵渎存在,“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腐化领主,是腐化能量侵蚀到一定程度,吞噬、融合了大量物质与生命后,孕育出的区域性霸主级存在。它们通常只在腐化能量极度浓郁的核心地带活动,拥有恐怖的破坏力、强大的再生能力和某种混乱但强大的意志。铁锈镇所在的区域,按理说并不足以孕育或吸引这种等级的怪物。
除非……有什么东西,将它引了过来。比如星炉重启的巨大能量波动,比如“熔火之芯”的苏醒气息,比如……沙狐他们这些刚刚从“山之心”归来的“火种携带者”。
“所有能战斗的人!放弃外围防线!向祭坛和飞船收缩!建立最后防线!”沙狐强迫自己从那怪物的恐怖威压中挣脱出来,嘶声下达命令。她的声音通过飞船的外部扩音器和镇子里残存的通讯手段,传递到每个还在抵抗的镇民耳中。
撤退的命令虽然残酷,但面对这种超越常规的敌人,分散防守无异于自杀。必须集中所有力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残存的卫兵、猎人、甚至一些还能拿起武器的普通镇民,开始且战且退,朝着镇子中心聚拢。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家园最后的不舍,支撑着他们没有彻底崩溃。
黑隼和阿木带着一队人从北侧缺口撤了下来,汇入收缩的防线。黑隼的外骨骼上沾满了腐化生物的粘液和血污,他看了一眼南边那步步逼近的腐化领主,瞳孔微缩,随即对沙狐吼道:“那玩意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必须用飞船的主炮!或者……用更大的爆炸!”
“飞船主炮只剩下最后一发等离子弹,而且能量不稳定,未必能一击致命!”沙狐快速说道,“更大的爆炸……除非能把它引到星炉能源附近……”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距离,星炉内部的情况更复杂危险。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黑隼的目光扫过周围伤痕累累的同伴,最后落在沙狐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带着还能动的兄弟,用飞船剩余的火力和我们自己当诱饵,把它引开!你们趁机带着其他人,乘坐飞船离开这里!”
“不行!”沙狐断然拒绝,“那是送死!而且飞船现在状态,带不了所有人!”
“那就分批!能走多少走多少!”黑隼吼道,“沙狐!你是队长!你手里有‘火种’!老祭司的话你听到了!铁锈镇守不住了!但火种必须传下去!你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黑隼的话像冰锥刺入沙狐的心脏。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着这片生活了多年的山谷,放弃的滋味,比死亡更难受。
“沙狐姐!”陈星野也跑了过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明亮,“我有办法……或许能暂时困住那个怪物!”
“什么办法?”
“古树残株!”陈星野指向祭坛中央那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古树,“它的根须深处,还连接着锈脊山脉古老的地脉网络!虽然大部分已经枯竭或被腐化侵蚀,但我能感觉到,最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生命能量在流转!如果我……如果我用灵视强行激发它,以我自己为媒介,或许能引动地脉残留的力量,制造一个短暂的、强大的能量力场,把那怪物暂时困住甚至重创!”
“但那样你会怎么样?”沙狐立刻追问,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陈星野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不知道。可能会被地脉能量冲垮意识,也可能……会彻底和古树残株同化,变成它的一部分。但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争取到时间的方法!”
又一个要牺牲自己的方案!沙狐只觉得喉咙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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