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归墟神农 第18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在岩翁的示意下，队伍如同水滴融入海绵，悄无声息地散入陡峭岩壁周边的复杂地形。陈骥之和阿贵紧随在岩翁身后，借助嶙峋怪石和茂密灌木的掩护，向着发现敌踪的方向潜行。

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松动的碎石，每一次落脚都必须万分小心。浓雾不知何时再次弥漫开来，能见度急剧下降，将远处的山影和近处的树木都渲染成模糊的墨团。这雾气不同于之前那吞噬心智的白雾禁区，更偏向于自然形成的水汽，但也极大地增加了潜行和观察的难度。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带路的岩翁突然停下，举起拳头示意。他伏低身体，指向下方一处相对开阔的、位于两道山脊之间的坳谷。

透过稀薄的雾气，可以隐约看到坳谷中有晃动的人影！人数大约在十五六人左右，穿着统一的、便于山地行动的土黄色制服，戴着类似军帽的帽子，大部分背着步枪，还有几人肩上扛着形状奇特的、如同探照灯与金属罗盘结合体的仪器，仪器表面闪烁着不祥的红色指示灯。

是日本人！陈骥之心中一沉，从装备和人员气质上看，这绝非普通的探险队或考古队，更像是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目标明确的军事化小队。

他们正在坳谷中央忙碌着。几个人用工兵铲清理着一片地面，露出下方一块刻满了古老符文的青色巨石——那显然是“山鬼”部族设立的、用于疏导地脉的节点之一。而另外几人，则正在将那台奇怪的仪器架设起来，仪器的探头对准了被清理出来的青色巨石，似乎在测量或准备做些什么。

一个穿着不同于其他人、像是学者或技术官模样的矮胖男子，正拿着一个笔记本，对着仪器上的读数和对讲机快速地说着日语，语气兴奋而急促。

“他们在干什么？”阿贵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怒火。他看到那些日本兵粗暴的动作，以及那台仪器散发出的、让他怀中青铜尺都感到微微排斥的能量波动。

岩翁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警告般的咕噜声。他用手势告诉陈骥之：那些人在用“邪器”刺探并试图破坏“大地之息”的节点，这会像撕开伤口一样，导致局部地脉能量失控喷发，引发山崩或更可怕的“息暴”！

必须阻止他们！而且必须快！

岩翁对身边的猎人们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猎人们会意，如同捕猎前的豹子，悄无声息地向着各自预定的位置移动，利用岩石和雾气隐藏身形，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他们取下背上的长弓，搭上了用硬木削制、箭头涂抹着黑紫色诡异汁液的箭矢。

陈骥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一旦动手，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看了一眼阿贵，阿贵紧紧握着开山刀，眼神凶狠，对他点了点头。

岩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举起了手。

就在他准备挥手下令攻击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划破了山谷的寂静！

子弹并非射向日本小队，而是打在了岩翁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有埋伏！”阿贵失声低呼。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坳谷中的日本小队也瞬间做出了反应！他们训练有素地就地寻找掩体，步枪保险打开的“咔哒”声连成一片，那台奇怪的仪器也被迅速保护起来。

而与此同时，从陈骥之他们侧后方的雾气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另外七八个人影！这些人穿着杂色的探险服，手中拿着德制冲锋枪和步枪，为首的，赫然是那个之前在老河口情报中提到过的、名叫史密斯的美国人！他身边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和两个面色精悍、像是向导的亚洲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骥之瞬间明白了局势。这支美国队伍一直尾随在日本小队后面，或者说，他们利用了日本小队开路，此刻趁着日本小队注意力被吸引，想要出来摘桃子！

“都不要动！放下武器！”史密斯用生硬的中文喊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手中的柯尔特手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这里的发现，属于科学！属于全人类！”

日本小队那边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怒骂声，那个矮胖技术官躲在掩体后，气急败坏地对着对讲机喊着什么。

一时间，山谷中形成了三方对峙的诡异局面！日本小队占据坳谷中央，依托清理出的石堆和仪器作为掩体；“山鬼”部族猎人和陈骥之他们隐藏在侧翼的山坡上；而史密斯为首的美国队伍则控制了另一侧的制高点和退路。浓雾缭绕，杀机四伏。

岩翁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还有另一伙人，而且如此狡猾。现在局面变得异常复杂和危险。

“教授，怎么办？”阿贵焦急地低声问道。被两支装备精良的武装队伍夹在中间，他们和这些只有原始武器的猎人处境极其不利。

陈骥之大脑飞速运转。这两伙外来者目标一致，都是“九州之根”的秘密，但他们彼此猜忌，互相牵制。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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