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弥漫着血腥气的林间空地,陈星野和吴老蔫在黑暗的密林中继续跋涉了整整一夜。陈星野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和对山林气息的亲和,总能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可能的追踪和危险区域。吴老蔫则咬牙紧跟,虽然疲惫不堪,却也不敢有丝毫抱怨。
天亮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连绵的群山,抵达了一条偏僻的县级公路。不敢在附近久留,两人沿着公路步行了数里,才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拦下了一辆运送木材的破旧卡车。
司机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看两人风尘仆仆、衣衫被荆棘划破多处,以为是迷路的徒步者,好心捎了他们一段。陈星野用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和说辞应付了过去。
在下一个岔路口与卡车司机分别后,两人没有进入任何城镇,而是按照“先生”指令中附带的简易地图和接应方式,辗转于乡间班车、农用三轮甚至徒步,迂回向着巴蜀方向前进。
一路上,陈星野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不仅防备着基金会可能的追兵,也在暗中留意是否还有玉京阁残部或者其他不明势力的眼线。幸运的是,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并未再遇到袭击。
几天后,他们终于进入了巴蜀地界。这里的山川地貌与黔贵又有所不同,更加险峻奇崛,云雾缭绕,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
根据“先生”提供的坐标,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川西高原边缘、岷山山脉深处一个名为“落魂坡”的极其偏僻的区域。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只有极少数采药人和探险者才会涉足。
抵达落魂坡外围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小镇时,已是傍晚。小镇坐落在山坳里,只有一条街道,几家客栈和杂货铺,显得异常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气息,远处的群山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按照指令,他们需要在这里与接应人汇合。
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头,收了钱,给了钥匙,便不再理会他们。
在房间里安顿下来后,陈星野再次拿出那台收音机,调到特定频率,发出了已抵达预定位置的信号。很快,收音机里传回了简单的确认信息,并告知接应将在午夜进行。
等待的时间里,陈星野站在窗边,凝望着远处暮色中如同水墨画般的险峻山峦。他的精神力缓缓铺开,感知着这片区域的地脉能量。
与苗寨那充满生机的能量场不同,这里的能量气息显得更加……“沉重”和“混乱”。地脉深处仿佛淤积着某种难以化解的负面能量,充满了怨怼、恐惧、狂躁等种种强烈的情绪碎片,使得整个区域的能量场都显得极不稳定,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邪异。
这就是“镇魔”节点失衡的表现?这里镇压的,难道是某种汇聚了庞大负面情绪的“魔念”?
他胸口的玄匣也传来了轻微的悸动,其中的兵戈煞气对这种混乱邪恶的气息本能地感到排斥和敌意。
午夜很快来临。小镇万籁俱寂,只有山风掠过屋顶发出的呜咽声。
陈星野和吴老蔫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按照指令,来到了镇子东头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前。
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挡,四下里一片漆黑。土地庙破败不堪,只剩下残垣断壁,在夜风中显得有几分阴森。
两人在庙前等了约莫一刻钟,一个穿着当地常见黑色棉袄、头上包着布帕、身形矮壮如同铁塔般的汉子,如同鬼魅般从庙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盏光线昏黄的气死风灯,脸上满是风霜刻画的皱纹,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山重水复疑无路。”汉子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说的是接头的暗语。
“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星野沉声应对。
汉子点了点头,将气死风灯稍微提高,照亮了陈星野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吴老蔫,这才低声道:“跟我来,路上不要说话。”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向着镇外更加崎岖难行的山道走去。陈星野和吴老蔫立刻跟上。
这汉子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即使在漆黑的山路上,也走得又快又稳。他选择的路径极其隐蔽,很多时候甚至不能称之为路,只是在悬崖峭壁和密林荆棘中穿行。
陈星野能感觉到,这汉子身上有一股常年行走于险峻之地磨砺出的悍勇气息,而且步伐沉稳,呼吸悠长,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一行人沉默地在黑夜中行进了两个多小时,翻过了好几道山梁,周围的景色越发荒凉险恶。空气中那股混乱邪恶的能量气息也越来越浓郁,甚至隐隐能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怪异声响,扰得人心神不宁。吴老蔫脸色发白,紧紧跟在陈星野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在穿过一片布满了嶙峋怪石、如同天然迷阵的区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隐藏在巨大山体裂缝中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极其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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