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旁听的阮如意忽然开口,她对历史中的机关灵宝演变更为了解:“庄俊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叫庄俊仪。他不止是灵术天才,据说在机械和灵宝结合方面也有极高造诣,发明了不少巧妙的机关灵宝,有些原理至今还有影响。”
“庄俊仪……谢焜昱的前世?” 公俊飞目光闪动,看向石台上被绑住、气息悠长却透着不凡的谢焜昱。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张特制的清身术符纸——这张符纸并非用于驱邪,而是带有强烈安神、唤醒本我意识的功效——轻轻覆盖在谢焜昱的胸口膻中穴位置。
他指尖凝聚灵力,点在符纸中心,口中念动冗长而平和的咒语。符纸泛起温润的白光,丝丝缕缕地渗入谢焜昱体内。
片刻之后,谢焜昱的睫毛再次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狂暴,而是带着深沉的疲惫、茫然,以及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与锐利。他目光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众人,最后落在公俊飞脸上,眉头微蹙,似乎在辨认,又似乎在回忆。
公俊飞直视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清晰地问道:“你……是庄俊仪?”
谢焜昱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低沉:“没错……你是……” 他的目光在公俊飞脸上停留,似乎在搜寻熟悉的痕迹,但最终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公俊飞心中一沉,知道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复杂。他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情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苏清澄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敲碗!必须把大师叫回来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说着,快步走向门槛边那个不起眼的破碗。眼下这局面,显然已经不是她们几个年轻人能够独自应对的了。
过了一阵,陋室门外的夜风忽然毫无征兆地加剧,打着旋儿涌入屋内,吹得烛火一阵明灭晃动。一道身影如同携着这阵风悄然而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闻讯赶回的姜枫。他黑袍微动,目光如电,第一时间便锁定了石台上的景象——谢焜昱竟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以一种近乎跪姿的别扭姿态固定在石台边缘。
姜枫眉头微蹙,身影一闪便来到石台旁,并未立刻解绑,而是先伸出两指,沉稳地探向谢焜昱的鼻息,又仔细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磅礴却略显陌生的灵力流转。
“你们绑他作甚?” 姜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询问,目光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人。
“姜前辈!您总算回来了!” 被绑着的“谢焜昱”立刻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混合着焦急、恳切与明显不属于谢焜昱本人的沉稳沧桑,声音也显得格外恳切,“晚辈恳请前辈速速为我解绑!此等束缚,实非待客之道!”
“等一下!前辈,先别解!” 苏清澄捂着还有些疼的脖子,急忙上前一步,指着谢焜昱,“他刚才突然暴起,差点把我掐死!嘴里喊着什么‘高萌茵拿命来’,根本不认识我了!要不是我随身带着这条能暂时抑制灵力的‘百纳绳’,您现在看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尸体了!” 她心有余悸,语气带着后怕与委屈。
姜枫闻言,目光重新落回谢焜昱脸上,仔细端详着他那双此刻写满恳求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又感受了一下他体内那异常强大、迥异于前的灵力波动。沉吟片刻,姜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些许意外,缓缓开口道:“认得我?还能以如此口吻说话……体内灵力更是暴涨至此,精纯凝练,带着古老的韵味……” 他顿了顿,直接问道,“莫非……苏醒的并非谢焜昱本我,而是……庄俊仪?”
此言一出,旁边的公俊飞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之前也是通过线索推断出这个可能,但姜枫仅仅凭借观察和感知,便如此笃定地点出“庄俊仪”这个名字,这份眼力与见识,实在深不可测。
被绑着的“谢焜昱”身体微微一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化为更深的恳求:“前辈慧眼如炬!正是晚辈庄俊仪!还请前辈先为晚辈松绑,容后再细禀!”
姜枫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世事难料的感慨与一丝懊恼:“想不到……这一招‘灵肉塑生’之术,竟还有如此隐患缺陷!当年我只见雪莲人施展此法重塑己身,完美无瑕,却忘了他们本就是同源……” 他自言自语般低语,“也罢,或许这便是天意。反正……她是雪莲人,此法对她而言,本就不会有问题。”
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让苏清澄、陶颀阳等人更加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姜枫看出众人的困惑,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看来,是雪莲人‘庄俊仪’残留的、未曾进入轮回的意识印记,借助谢焜昱这具以雪莲芯蕊重塑的躯体,暂时压制并取代了谢焜昱本身的意识。” 他指了指谢焜昱,“雪莲人,乃天地间一种极其特殊的生灵。他们由千年雪莲的‘生命之实’化形而来,本身并不参与寻常的生死轮回。若无新的、合适的雪莲载体供其‘移灵’,他们最终的归宿便是灵散形消,重归天地。我用来救治谢焜昱的‘灵肉塑生’之术,本源便是雪莲人用于重塑躯体的秘法,只不过我加以改动,以雪莲之力修复他的肉身。谁曾想,谢焜昱的新躯体中融入了雪莲精华,竟意外地成为了唤醒并容纳‘庄俊仪’这份古老意识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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