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志果高中全是青春的气息,然而,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谢焜昱,那个耀眼得如同校园传说般的风云人物,要“辍学”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他公认的“女友”、温婉清丽的陈露汐。
以及…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带着一丝疏离感,最近更是憔悴了许多的,“大众女神”苏清澄。
理由各异,却都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谢焜昱给出的说法是:“家里在南方的产业需要我提前接手,学业…可以延后。”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陈露汐则温婉地笑着,声音如清泉:“家里的安排,去南方一所院校深造,和焜昱…顺路。” 她脸颊微红,带着少女的羞涩,却也隐隐透出对未来的憧憬。
苏清澄的理由更简单,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敷衍:“身体原因,需要休学静养。” 她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苍白的侧脸上,零落的发丝遮住了部分眼神,让人看不清情绪。
最喜欢谢焜昱的老师——文姐姐怎么会忍心于自己最好的学生辍学呢?可她的左右奔走并没有换来好的效果,谢焜昱爸爸一句“继承家产”打发了她,而陈露汐爸爸的那句“她自己的路让她自己走”更是让文姐姐气的不行。无奈,在最后一节课后,忍不住自己情绪的文老师在站台上,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地眨着眼睛,看向谢焜昱。
“我听说,有些同学打算辍学,这很可能是谢焜昱、陈露汐、苏清澄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上课了,我想请三位上台,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焜昱私下里亲切地叫她“文姐姐”。她刚研究生毕业不久,充满热情与理想主义,视每一个学生为璞玉,尤其欣赏谢焜昱在历史课上,过目不忘,才思敏捷的气质,更是欣赏那远超同龄人的深刻思辨能力和偶尔流露出的、近乎哲学家般的锋芒。她一直觉得,谢焜昱这样的人才,应该进入顶尖学府,在思想的殿堂里自由翱翔,而不是早早被家族的生意所束缚。陈露汐的天赋不弱于谢焜昱,如果她能少一点自耗。而苏清澄呢,一张课桌都不一定摆的下这一年来送给她的情书。
文老师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尤其是谢焜昱和苏清澄,他们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与普通高中生格格不入的气质,以及近期两人身上残留的、几乎无法掩饰的疲惫与伤痕感,都让她心中疑窦丛生。那个所谓的“南方产业”和“静养”,在她听来,更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指向某个不为人知之地的幌子。但她无法追问,也无法阻止,只能将那份忧虑和不舍深深压在心底。
谢焜昱看向这位在许多情况下都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老师想如同姐姐般的照顾让他感激涕零。本身从小独自长大的他应该已经习惯了离别,可这一次还是没出息地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痴痴地凝望着文姐姐。
“焜昱,真的不上来说两句吗?”
谢焜昱走到讲台旁,身姿挺拔,目光扫过全班同学。没有了往日的锐利逼人,反而多了一丝沉稳的告别意味。
“各位同窗,还有文姐姐……”谢焜昱上了台才想起来不能提及焉然学院这个神秘的地方,而自己的家业怎么个说法,也怕有露馅。既然如此,谢焜昱想说点不一定让大家能听懂的话:
“各位,辍学是我的选择,也是自我实现的一种方式,只是我不得不遗憾,自我实现,必须要以离别的形式展现出来。我信奉‘存在先于本质’,而离别,是通过不断选择与行动自我构建的过程。既然我如此选择,离别也就成了必然,那么也望各位向我祝福。我认为物理死亡导致彻底离别,但思想可超越时空,实现精神‘重生’,精神既然存在,你我的关系纽带也一直存在,那么,即便是离别,也磨灭不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只是,伤感需要一点时间来治愈罢了。”
说到这,谢焜昱眼角抽动了一下,不经意间挤出了泪水。虽然他的发言逻辑清晰,目标明确,充满了行动派的决断力和对自我选择的强烈认同感。可情感实在是太具色彩了,让他不得不沉浸在悲痛之中。
“所以……在此我也祝愿各位,好好学习,考上心仪的学校。”
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夹杂着惋惜和崇拜。
紧接着,陈露汐也站了起来。她走到谢焜昱身边,脸上带着温婉动人的笑容,可眼中多少有点不同意他观点的意味。
“谢谢大家,谢谢文老师。”她的声音轻柔悦耳,“世界其实是极其荒诞的,它不会为了我们的人生喝彩,也不会提供任何支持。我们该像西西弗一般,不断地将巨石推向山顶。而离别呢?从来不是我的本意,它只是一种世界对我的回应。我该怎么回应世界呢?用以我的尊严与反抗。离别总是突然的,就像我们无法选择何时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我们被抛入一段段关系,一个个人生阶段,然后,又常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向下一个路口。这本身,就是生活给予我们的、一种深刻的‘荒诞’——我们渴望永恒的联系,却总要与珍视的人和时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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