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要赶路了苏清澄!”可惜无论谢焜昱怎么呼喊,她都像是魔怔了一般,无数遍念叨着父亲和爷爷。没有办法,谢焜昱挽起苏清澄的手,将她背在了身后。
原来一个人的恐惧可以被瞬间消弭掉,刚刚还在害怕的陈露汐,眼睛瞪得如同地雷一般,看着谢焜昱。
“我……她都这样了,别吃醋了呗。”谢焜昱卑微地哀求并没有换取陈露汐眼神的松弛。
“我看你迟早被她偷走!哼!”陈露汐双手抱胸,甩开了本想牵她的,谢焜昱的手。
“哎呀~小奶糕~要不?你背她?我刚刚受了重伤,你替我分担一下吧?”谢焜昱凑在陈露汐身边,像只大狗狗。
“不要!您背得可开心了呢,我可不敢夺您的心头好啊~不过,要是你没受伤的话,我还想挂在你脖子上呢。”陈露汐说的话俏皮极了,当然,她不会真因为失心的苏清澄乱吃醋的。
“你可要累死我啊,可我没手了,哪能抱得起你?”
陈露汐挑了挑眉毛,斜眼看着身边的谢焜昱:“简单啊,你一手托着苏清澄的屁股,一手抱住我,不就行了?”
谢焜昱点了点头,俯下身子,试图按照陈露汐说的做,可还没调整过来,便听到陈露汐的厉声喝止:
“你还真摸苏清澄的屁股啊!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那我怎么抱住你嘛!”
“不抱了!走吧!”
谢焜昱被说的摸不着头脑,可突然灵机一动,调集了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力,还好,接下来要用的灵术消耗不多。
“小奶糕,你挂在我脖子上,我用清风执扇驮着你。”谢焜昱笑着说。
“哟~您可真好呢~亲力亲为背着苏清澄,用空气墙驮我,真是辛苦您了。”陈露汐的阴阳怪气席卷而来,整得谢焜昱毫无脾气,遂放下了苏清澄,用清风执扇驮着她,一路西行。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仿佛马蹄叩击冻土的声响,穿透了死寂的粘稠空气,由远及近。
谢焜昱猛地抬头。
只见灰白的地平线上,一个移动的斑斓色块正缓缓靠近。那竟是一辆巨大的、造型奇特的木质大篷车!车身上涂满了鲜艳到近乎诡异的色彩——明黄、靛蓝、猩红、翠绿,勾勒着夸张的星星、月亮、小丑笑脸和奇形怪状的动物图案。与这片死寂灰白的荒原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荒诞的生命力。
大篷车由两匹骨架高大、眼窝里燃烧着幽幽绿火的骷髅马拉着,不紧不慢地行进。车轮碾过灰白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车在距离他们十几步外停下。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影轻盈地跳了下来。
是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缀满彩色补丁和亮片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外罩一件同样色彩浓烈、流苏摇曳的宽大披巾。她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用一根孔雀翎毛随意挽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颊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翘,流转着猫儿般狡黠灵动的光芒,嘴角天生带着一抹仿佛看透世间荒诞的笑意。
“哟呵!在这里也能遇到活人?真是稀奇啊!”少女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夸张的舞台腔调,在这死寂的荒原上显得格外突兀。她好奇地打量着形容狼狈的三人,目光尤其在眼神空洞的苏清澄和满脸疲惫的陈露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谢焜昱焦黑染血、明显废掉的右臂上,眉头微微一挑。
谢焜昱心中警铃大作。这诡异的马车,这能在阴间自由行走的少女,处处透着不寻常。但眼下,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他看了眼这少女的胸前,那枚“大风天马戏团技术负责 阮如意”的胸牌格外醒目。
“这位……阮姑娘,”谢焜昱强忍着不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我们遭逢意外,流落此地,身负重伤,同伴……神志不清。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载我们一程?只要能离开这片荒原,找到黄泉路,必有重谢!”他刻意点出“黄泉路”,既是试探对方是否识路,也是表明自己并非对阴间一无所知。
“搭车?”阮如意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咯咯笑起来,笑声像一串滚落的银铃,在这死寂之地却显得格外瘆人。“说说,您打算给我多少钱?”她歪着头,目光再次扫过苏清澄和陈露汐,那眼神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审视,让陈露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谢焜昱心中一沉,对方拒绝得干脆,且透着油盐不进的刁钻。他本就重伤在身,心力交瘁,又被这阴间环境不断侵蚀,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他眼神一厉,左手指尖下意识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金光——即使右臂废了,他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或许能逼她就范!
“小姑娘,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谢焜昱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向前逼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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