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石的冰冷结果,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冰水,浇在了许多对陈尘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心头。演武场内外的气氛,在惋惜与幸灾乐祸的低语中,变得有些微妙和压抑。
然而,端坐高台的凌风剑神色不变,仿佛早已料到如此。他目光扫过场中神色各异的百余位年轻修士,声音依旧平稳威严,将众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
“灵根资质,乃天定,固然重要,却非修仙之全部。心性、毅力、悟性,亦是攀登大道不可或缺之翼。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悟性测试!”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演武场中央右侧,那并排摆放的十几个古朴蒲团。蒲团看似普通,由某种不知名的干枯灵草编织而成,颜色暗沉,隐隐有微弱的符文在表面流转。
一位面容清癯、身着天穹剑宗执事服饰的老者缓步上前,立于蒲团之前。他并未多言,直接并指如剑,在空中虚划。
刹那间,灵光汇聚,无数细密繁复、闪烁着赤红光芒的符文如同受到无形之笔牵引,在空中迅速勾勒、组合,最终凝聚成一篇约莫千余字、图文并茂的法诀投影,悬浮于半空之中,散发着灼热而略显不稳的气息。
“此乃黄阶上品法术——《流火诀》。”老者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此诀传承略有残缺,运转路径有三处晦涩,灵力节点有一处偏差,导致其威力不显,且易反噬自身。”
他指向空中的法诀投影,精准地点出了那几处残缺和错误所在。被点出的符文节点光芒明显黯淡,连接线路也显得扭曲不畅。
“尔等有一炷香时间。”老者挥手,一支细长的“计时香”凭空出现,香头无火自燃,升起袅袅青烟,“静坐蒲团之上,观摩此诀,尽尔等所能,理解、推演,乃至尝试补全。一炷香后,需依次施展此术,由我等评判尔等悟性高下。”
规则宣布完毕,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黄阶上品法术!对于他们这些大多还在炼气期的年轻修士而言,已是极为高深的术法。更关键的是,这竟是一门残缺之法!不仅要在一炷香内理解其基础原理,还要尝试推演补全?这难度,比起单纯学习一门完整法术,何止提升了数倍!
这悟性测试,果然非同一般!
当即,便有修士迫不及待地冲向那些蒲团,盘膝坐下,目光死死锁定空中的《流火诀》投影,眉头紧锁,全力推演起来。有人甚至拿出玉简想要记录,却发现那投影似乎有禁制,无法拓印,只能凭自身记忆与领悟。
云清瑶也选了一个蒲团坐下,冰眸凝视着那赤红流转的法诀。她身负冰系异灵根,与火系法术天生相克,领悟起来难度更大,但她神色依旧平静,开始以《冰心诀》的冷静心态,剖析其中蕴含的能量运转规律。
陈尘是最后一个走向蒲团的。他的步伐依旧从容,在一众或焦急、或凝重的身影中,显得格外突兀。他随意选了一个边缘的蒲团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空中的法诀投影。
就在他目光接触那残缺法诀的瞬间,意识已然沉入识海。
“推演:解析目标法术《流火诀》(黄阶上品,残缺),补全其缺失部分,并基于能量效率与稳定性原则,进行优化。”
指令发出,识海中能量微动,《万相源典》清辉流转,那空中的法诀投影仿佛被瞬间复制、拉入了这片混沌空间。无数符文在清光中分解、重组,那几处被指出的晦涩与偏差之处,在源典那蕴含“万相”本源的推演能力面前,如同蒙尘的明珠被轻轻拭去灰尘,其下隐藏的正确轨迹与节点,迅速被解析、补全、校正。
不仅如此,源典更是基于其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对整篇法诀的灵力运转路径进行了微调,使其更加流畅、高效,减少了不必要的损耗和对经脉的负担。一些冗余的、为了掩盖残缺而强行添加的符文被剔除,整个法诀的结构变得更为简洁、优美,隐隐触及到了一丝玄阶法术的门槛!
整个过程,在外界看来,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陈尘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死死盯着法诀投影,他只是最初扫了一眼,随后便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不屑一顾?
这一幕,落在一直暗中关注他的凌风剑、苏妙晴,以及部分有心人眼中,更是让他们心中惊疑不定。
“此子……是放弃了?还是……”凌风剑目光微凝。
“他到底在做什么?”苏妙晴秀眉微蹙,美眸中充满了不解。那《流火诀》虽残缺,但毕竟是黄阶上品,一炷香时间本就紧迫,他竟连看都不多看?
台下观礼席中,柳氏等人见到陈尘这般作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装神弄鬼!一个废体,连灵气都无法感应,还谈何领悟法术?”
“怕是知道自身无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也好,让他彻底原形毕露!”
时间在众人紧张的推演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那柱计时香,缓缓燃烧,香灰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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