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没有将斯客伏特带回地窖,而是带着他穿过几条愈发偏僻昏暗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毫不起眼、覆盖着厚重灰尘的木门前。
他用魔杖敲了敲,门锁发出沉闷的咔哒声,自行打开。
里面是一间狭小、没有任何窗户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壁是光秃秃的石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封闭已久的沉闷气味。
这是一间早已废弃不用的备用审讯室,或者说,关押室。
斯内普示意斯客伏特进去,随后跟入,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并落锁。
他走到桌子对面坐下,黑袍在简陋的木椅上铺开,目光如同两盏冰冷的探照灯,打在斯客伏特身上。
“解释。”斯内普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回荡,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关于你昨晚的行为。关于你拥有的独角兽血。关于你身上钻心剜骨的痕迹。关于你所有的……异常。”
斯客伏特站在房间中央,低着头,【兔子莱姆】卡的效果让他看起来单薄又无助。
他绞着手指,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
“教授……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我昨晚就是……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碰到您太紧张了,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开始漫无边际地扯谎,语气委屈,眼神闪烁,试图将昨晚那蓄意的袭击和塞东西的行为定义为一场意外。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摔了一下,恰好将一瓶受到永恒诅咒的独角兽血精准地塞进我的口袋?”
斯内普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嘲讽都更锐利,
“并且,在‘摔倒’的过程中,还有闲暇……确认某种气味?”
斯客伏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想到斯内普连那个细微的嗅闻动作都注意到了。
他继续硬着头皮装傻,眼眶更红了:“气味?什么气味?教授,我当时吓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瓶东西……是我捡的,对,捡的!看着很漂亮,就想送给您……”
“在哪里捡的?”斯内普立刻追问,不容他喘息。
“就……就在城堡外面……树林边上……”斯客伏特眼神游移,随口胡诌。
“具体位置?”
“我……我记不清了……”
“时间?”
“好像是……上个月?”
“上个月?独角兽的血离开生命体后,其活性能维持如此之久?”
“可能……可能我捡到的时候它还……还新鲜?”
“新鲜到足以让你判断出它的价值,并‘好心’送给我?”
斯内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逻辑严密,步步紧逼,将斯客伏特漏洞百出的谎言逐一戳破。
斯客伏特只能不断用“不知道”“记不清”“可能是”来搪塞,配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试图激发对方哪怕一丝的不忍。
但斯内普的眼神始终冰冷,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木偶戏。
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用那种平稳的、却带着千钧重量的语调,持续施压。
“那么,钻心剜骨。”
斯内普换了个方向,目光如同手术刀,试图剖开更深层的东西,
“谁对你用了不可饶恕咒?在何时?何地?”
斯客伏特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带着哽咽:“很久以前了……我不记得了……太痛苦了,我不想回忆……”
他试图用情感牌回避实质问题。
“痛苦到让你印象深刻,烙印在灵魂上,却又模糊到记不清施咒者和地点?”
斯内普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毫无笑意的弧度,“很矛盾的表述,莱欧奇。”
斯客伏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流泪(努力挤出来的),用沉默对抗。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斯内普不再提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斯客伏特能感觉到那审视的重量,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在对方眼里如同透明。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在不能暴露系统的前提下,他只能硬扛。
过了许久,斯内普才缓缓站起身,走到斯客伏特面前。
他没有动手,只是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你的谎言如同你的魔药作业一样,漏洞百出,莱欧奇。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或者你背后的势力,潜入霍格沃茨,究竟有什么目的?与密室有关?还是与……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遗产有关?”
他将“遗产”两个字咬得极重,暗示着某些可能残存的、属于伏地魔的黑暗秘密或追随者。
斯客伏特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茫然和委屈:
“教授……我真的听不懂……什么势力……什么遗产……我只是个学生……”
斯内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两人在寂静中对峙,一个冰冷审视,一个装傻充愣。
最终,斯内普直起身,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今天恐怕很难从这个狡猾的小怪物嘴里撬出真话了。
“你会开口的,莱欧奇。”他冷冷地说,“迟早。”
斯内普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半步,那双黑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斯客伏特立刻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禁锢消失了,但他依然维持着那副微微发抖的姿态,低着头,像是被吓坏了。
他心里清楚,这场审讯不会有什么结果。
斯内普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暴露任何底牌。
僵持下去只会让这老蝙蝠想出更极端的手段。
得换个场地了。
斯客伏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张冰凉、无形的卡牌在他意识深处被触发。
能量细微地波动,几乎难以察觉。
下一秒,斯客伏特的身影从昏暗的废弃审讯室里消失了。
空气因他刚才的存在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涟漪,随即平复。
斯内普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斯客伏特消失的地方,黑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又来了,这种毫无征兆、难以追踪的传送。
每一次都像是在嘲讽他所有的监控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