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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咱们用不用留他们吃饭？”王秀兰犹豫迟疑地攥着围裙边角，无意识地用手指抠布料。
姜念鱼刚端起的搪瓷缸顿了顿，转头看向婆婆：“可是妈，你不是向来怕生，见了外人就紧张害怕吗？”
别人上门送礼，留他们下来吃饭是应该的，她看到肉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些肉红烧了，留他们下来吃饭给他们吃回去。
但是考虑到婆婆社恐的性格，所以才决定改成做一些能携带走的东西给周明远一家。
王秀兰手指抠了抠围裙上的补丁，头微微低着：“我，我可以留在厨房吃饭，这样就不会跟他们碰面。”
姜念鱼拒绝：“算了吧妈，外人再重要，也不能委屈自家人啊，这哪能让你一个人坐在厨房吃饭啊，再说这厨房也没什么桌子凳子，难不成就让你这么站着吃吗？”
“您老就别多想了，听我的，准备一些可以吃的，到时候我给他们带走。”
王秀兰知道儿媳妇是心疼自己才这么办的，心里感动：“那这样吧，我原本准备烙点糖饼，再蒸一笼糯米糕，给你们当早饭吃的。”
“要不这快好的第一批糕点先给人家，咱们不急，吃第二批成不？”
她说着，眼神巴巴地看着姜念鱼，就等她点头。
姜念鱼问：“还有多久能好啊？”
蹲在灶台边添柴火的林文秀抬起头，脸上沾着点灰，笑着回话：“快了嫂子！已经上锅蒸了，等会儿一出锅，撒点芝麻就成！”
姜念鱼拿起旁边搭着的干净毛巾，走过去给林文秀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就辛苦你俩了，我先出去陪着他们，厨房里有事你们喊我一声。”
林文秀直起腰，拍了拍胸脯：“诶！这里有我们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保准妥妥的！”
一边说，一边推着姜念鱼往外走。
姜念鱼被推出门，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她刚转身回到堂屋，就撞见林文洲和周明远相对而坐，两人手里都捧着搪瓷缸，杯沿还冒着热气，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热络，周明远时不时还拍一下大腿。
坐在周明远旁边的崔云最先瞥见门口的姜念鱼，笑着朝她招招手：“姜同志回来啦？快过来坐！我跟明远正跟你家文洲聊得起劲呢！”
林文洲听见声音，转头看见是姜念鱼，当即就站起身，把自己坐着的木椅往她那边挪了挪，语气又软又温和。
“你回来了？正好，我跟周主任差不多聊完了，你陪他们再坐坐，我去厨房看看糕蒸得怎么样了。”
说完，又笑着跟周明远夫妇点头示意了一下，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崔云抱着周谨，目光被窗外黑漆漆，破破烂烂还亮着灯光的房子勾住了。
她伸手指着那房子，好奇地看向姜念鱼：“姜同志，那房子怎么这么黑啊？看上去不像是年岁久了，被做饭的油烟熏的，倒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周明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前两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姜念鱼顺着他们的视线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端起桌角的茶壶，给两人的搪瓷缸里续上茶：“别提了，那是袁家的房子，前几天刚烧的。”
“袁家？”崔云追问，语气里满是惊讶，“好好的房子怎么会着火啊？”
姜念鱼放下茶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家有个养子叫袁大头，前两天又惹祸了，原本该道歉道歉，该认错认错，教训一下这事儿也就结束了。”
“袁老头他不，他和平常人不一样，不仅不教训袁大头，反而在亲儿子还有老婆责怪的时候，一个劲护着养子，拉偏架，跟自家老婆孩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结果把老婆和亲生儿子都给气走了。”
她顿了顿，喝了口茶：“老婆一走，家里没人做饭了，袁老头就让袁大头下厨。结果那小子毛手毛脚的，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居然把厨房给点着了。”
“还好救得及时，虽然烧得厉害，但没把房子全烧没，凑活一下还能住。”
周明远若有所思：“袁大头？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姜念鱼：“那肯定耳熟啊！这个袁大头，您之前还跟他打过交道呢。”
“哦？”周明远一下子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往前倾了倾，眼睛也亮了些，“我跟他打过交道？我怎么没印象了？”
姜念鱼提醒道：“就是前段时间，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你们革委会人的面，跟人抢违**的那个奇葩啊！”
“要不是刘招娣足够蠢，把自己跟侄子刘有福的事儿都交代了，这会儿劳改的就是袁大头一家子了。”
周明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是他啊！那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是说他们家因为他闹成这样？都到了这个程度，结果当爹的还不分黑白地维护他？”
姜念鱼点头：“对！就这么护着，护得老婆孩子都走了，家被烧的差不多了也不肯赶走那个败家精。”
崔云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轻蔑地撇撇嘴，眼神讥讽：“什么养子不养子的，估计就是他把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领回家了。”
“这小三生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那男人也是个脑子糊涂的，这么个惹祸精，还当成宝贝眼珠子一样护着。”
男人更懂男人，都是当爹的，周明远看地比崔云更深些：“我看不止这样。血缘关系固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他昏了头，死保这么一个离谱又弱智的惹祸精，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姜念鱼听见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抿了抿，露出犹豫迟疑的神色，像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周明远眼尖，一下子就捕捉到她这表情，立马被勾起了好奇心：“姜同志，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
姜念鱼纠结地抠着搪瓷缸：“我这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拖长语调，迟疑地抬头看了看周明远，又看了看崔云：“我就随便说说，你们也随便听听，千万别当真，更别跟别人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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