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撸起袖子,蒲扇大的巴掌“啪”地扇在年轻拐子脸上,打得他嘴角冒血:“我邻居他二表姐家的大侄,去年就被你们这帮杂碎拐走的,今天算替他讨个利息!”
他又踹向缩在一旁的老拐子:“哼,还有你个老妖精,耷拉着眼皮装你妈呢?瞧你这损色,指定不是头回干这事!今天不把你腿打折,都对不起那些哭断肝肠的丢孩子爹妈!”
大哥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气势狂揍两个人贩子,他打得凶,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往死里削!别客气!”人群里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老哥要帮忙不?让我也踹一脚!”
所有人堵着在儿,想揍人挤都挤不进去。
“卧槽泥马!我去你的!”
有个穿工装的一把子力气,推开众人硬挤进去,直接一脚踹在年轻拐子心窝子上,疼得他“嗷”一嗓子捂胸口。
“草,咱们这地界上还有拍花子敢作妖,真当咱们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工装汉子啐了口唾沫,脚还在往拐子腿边碾:“今儿要是让你们完完整整走出去,老子特么的跟你姓!”
“打!给我往狠里打!”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颤巍巍捡起块碎砖头,梗着脖子就要往上冲。
被旁边人死死拽住胳膊还不甘心,跺着脚喊:“别拦我!这种败类留着干啥?我认识干殡葬的!有人脉保证一条龙服务!让我也打一下!”
“出了事儿就抓我!我今年八十了,怕啥!”老大爷梗着脖子犟。
“你不行!我爷今年九十,身子骨比你硬朗,让我打一拳!”
两人贩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像两坨烂泥缩在地上,双手抱头一个劲求饶。
老拐子的灰头巾早被扯掉,花白头发黏着血污乱蓬蓬贴在脸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年轻的那个鼻子淌血,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连喊“不敢了”的声音都气若游丝,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负责押人的两位革委会人员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胖的那个立马捂住肚子:“哎哟喂,这中午的大碴子粥指定不新鲜,我肚子疼得钻心,兄弟你快陪我去趟茅房!”
瘦的那个秒懂,连忙伸手架住他往走廊走,嘴上不迭应和:“走!快走!这肚子疼可耽误不得,迟了要出大事!”
两人脚步匆匆,眨眼就没了踪影。
打人?什么打人!他们不在场,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进了办公室,周明远连忙让工作人员带着孩子先去旁边的房间找医生检查,随后亲自给姜念鱼和林文秀倒了两杯温水:“两位同志,辛苦你们了。我叫周明远,还没问你们的名字?”
“周主任,我叫姜念鱼,这是我妹妹林文秀。”姜念鱼双手接过水杯,脸上露出礼貌的浅笑,不卑不亢。
周明远连连点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满是赞叹。
他放下水壶,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语气愈发郑重:“两位同志真是好样的!胆大心细,关键时刻能站出来,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他想起刚才儿子小脸惨白,虚弱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声音里添了几分沙哑:“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家小谨……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跟他媳妇,这么多年就周谨这一个孩子!两个人都要忙工作,就请了远房表姐来这边,照顾生活起居带孩子,没想到带着带着,带进拐子窝去了!
姜念鱼浅浅笑了笑,眼底透着真诚,语气诚恳:“周主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打击人贩子是每个公民的责任,能帮孩子回到父母身边,我们就很开心了。”
既然她客气,那自己也不能不懂事。
周明远盯着姜念鱼看了两秒,试探着问:“请问二位的工作单位是哪里呀?你们救了小谨,我可得做一面锦旗送到单位去,好好感谢一番。”
这个年代重视荣誉等精神层面的东西,大过物质层面的。
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物质感谢要有,精神层面的更要有!
姜念鱼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帘微垂,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我一直盼着能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在岗位上发光发热服务人民,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缺一个工作机会。
对普通人来说,获得一个工作名额很难很吃力,但对于革委会副主任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儿。
周明远了然,当即拍了下大腿,笑着说:“现在组织上正缺有能力的年轻人!姜同志这么有勇有谋,是个好苗子,放心,一定会有机会让你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社会多做贡献。”
潜台词是,他会为她创造工作机会作为感谢。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等三人聊完走出办公室,就见革委会院子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刚才被抓的两人贩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胸口微弱起伏着,气若游丝,进气少出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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