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袁华,带着探究与惊愕。
林文洲缓缓松开环着媳妇的手,眼底掠过一丝早有预料的冷光。
这蓄谋已久的栽赃,终于来了。
“袁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家什么时候私藏**了?你自己成分不好,不安分守己,倒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污蔑?”袁华拔高声音,强忍着腿骨传来的钻心疼痛,拖着打颤的双腿往前挪动。
眼里布满红血丝,像淬了毒的刀子,在姜念鱼和林文洲身上来回剜着,恨不能将两人生吞活剥。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从家人被枪决的那天起,这份怨毒就在心底疯长,他要在他们家最风光的时候把他们打入尘埃!
凭什么受苦受难的只有他们家!他家里人不过是卖了点消息,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要被枪毙!
“我亲眼看见!”袁华胸口剧烈起伏嘶吼,“你们大白天关着门,在屋里翻阅违禁物品!大家要是不信,现在就去他们家搜,一定能搜出来!”
“这……”众人面面相觑,脚下没一个人挪动。
姜念鱼和林文洲平常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况且他们是正经考上的大学生,政审何等严格,若是有问题,怎么可能顺利入学?
再者,谁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坏分子,去得罪将来必定有大作为的三个大学生。
袁华原本兴奋得瞳孔发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满心期待着众人一拥而上的场景。
可等了半晌,围观的人只是站着议论,没一个人动脚,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随即一点点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恼羞成怒。
他猛地转身,胳膊肘狠狠往后一甩,指着林文洲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就是私藏了!要是没有,敢不敢让我进去搜搜看!”
林文洲嗤笑一声,挑眉斜睨着他,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你谁呀你?你说搜我就得让你进?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搜我家?”
袁华干裂的嘴唇咧开一个笑:“我就知道你心虚了!你不敢!大家都看见了吧?他不敢让我进去搜,这就说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呵,不是我不敢,”林文洲向前逼近一步,气场瞬间压制住袁华。
“是你不配!”
他环视一圈围观的众人,声音洪亮:“要搜可以,必须是在场所有人一起搜,不能只听他一个人胡搅蛮缠。另外,要搜我家,也得先搜他家,这样才算公平!”
“袁华,你敢么?”
袁华的笑容瞬间凝固,家里藏的那些东西,虽说是隐秘,但真要被这么多人翻查,万一……
“怕个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粗吼,王麻子不耐烦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搜!赶紧答应下来,也好证明你的清白!”
周围的邻居纷纷附和:“对,搜!当着大家伙的面搜,街道办和革委会的人都在,看谁在撒谎!”
“我看袁华就是眼红,自己考不上,也见不得别人好!”
革委会和街道办的人也在场,见状上前一步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一起搜。也好还双方一个清白,免得谣言传出去不好听。”
事已至此,由不得袁华再犹豫。
林文洲坦坦荡荡地侧身让路,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浩浩荡荡地涌进林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几个年轻小伙子踩着板凳翻柜子顶,大妈们蹲在地上扒拉床底,连书桌抽屉里的信纸都一张张展开看过,墙角的木箱、灶台旁装盐的小罐子,甚至窗台上的花盆都被挪开检查,可翻来覆去,别说**了,连一本字迹潦草的小册子都没找到。
“没有啊,啥违禁物品都没有!”有人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看袁华就是故意找茬,挑在人家大喜的日子闹,真是缺德到家了,生孩子没屁眼!”
“哎,你们翻完了把东西都放回原位啊。”一位年长的大妈细心地把散落的衣物叠好,“人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咱可别给人家弄乱了。”
“那可不!咱们做人得讲良心,哪能跟袁华似的缺德!”
大伙儿说说笑笑,袁华急的脸越来越红,原地转悠两圈,直接扑到当初藏东西的地儿亲自上手翻:“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在这儿!哪去了!哪去了!”
他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可翻来覆去搜了好几遍,依旧一无所获。
邻居们开始窃窃私语,对着袁华指指点点。
林文洲提溜着他后衣领,把他拖出门:“行了,别在我家撒野了,该去你家好好找找了!”
紧接着,众人又蜂拥着冲进袁家。
袁华被人潮挤到最后面,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麻子跟在他旁边,还没察觉不对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安慰:“兄弟,没事儿,这次没成还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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