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女生愣了愣,其中一个穿红格子衬衫的女生,攥紧拳头抹了把眼泪,抬脚就往那人手上狠狠踹去。
“疯子!坏分子!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她吼到后半句嗓子破了音,蹲下身用拳头邦邦邦捶打那人的脸,嚎啕大哭:“我妈还等着我考上大学享福过好日子呢!现在全都被你毁了!”
“就是!你自己考不上,凭什么毁我们的前程?”另一个女生跟着扑过来拽住那人的头发往地上按,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手里的动作却半点没软。
混乱里,后排又有个男生眼露凶光,趁着乱伸手想去撕旁边人的卷子。
“还来?”姜念鱼眼疾手快,手腕一翻按住桌沿,长腿一扫就朝他腿弯踹去,力道狠得让他膝盖猛地一软,紧接着她上前一步,稳稳踩住对方后颈,鞋跟压着他的脊椎往下摁。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想喊,教室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周明远带着几个维持秩序的人冲进来,厉声喝道:“都住手!反了你们了!高考都敢闹幺蛾子,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考场瞬间安静下来,周明远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姜念鱼身上时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姜妹子你没事吧?刚才听人说有人闹事撕卷子,你卷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两个,自己考不上还撕别人卷子拉人垫背,我怕他伤着其他人,就把他制住了。”
姜念鱼松开脚,指了指地上疼得打滚的男生,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个:“还有他,也想撕卷子。”
“好啊,干坏事还搭伴是吧!”周明远气笑了,冲身后的人摆摆手,“把这俩带出去!交给巡考的处理!”
转头对监考老师说:“看好其他考生,别再出乱子!”
处理完这些,周明远又走到姜念鱼身边:“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下手利索,不然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姜念鱼:“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他们毁了别人的前程。”
周明远摆摆手:“行了,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继续考试,考完试带上家里人过来,你嫂子说要跟你们包饺子吃,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这些日子姜念鱼小两口忙着准备高考,大家都没在一块聚聚,儿子前两天还拽着他的衣角问,姜姐姐和秀秀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玩。
“一点一点,我也想嫂子的手艺了。”姜念鱼笑了笑,坐回座位时,能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忌惮,有佩服,还有点敬畏。
这年头谁不怵革委会?
考场里突然冒出个能跟革委会主任谈笑风生的人物,那绝对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算了 还是老老实实低头做题吧,别一个不慎不但大学没考上,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刚才还骚动的考场,瞬间安静得只剩写字声,再也没人敢东张西望,更没人敢生幺蛾子。
姜念鱼没受影响,低头继续算压轴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
她没受到太多影响,一旦开始做题就是全身心投入。
三天的考试顺顺利利结束,最后一场结束铃响时,姜念鱼放下笔,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松了,连指尖都有点发麻。
走出考场,看见林文洲和林文秀早就等在门口,看见她出来,齐齐朝她走过来。
“可算考完了!”林文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嫂子,我现在只想回家睡他个三天三夜,再吃十碗妈做的红烧肉!”
“瞧你这点追求。”姜念鱼笑着接过林文洲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我准备待会去澡堂泡个澡解解乏,你们去不?我寻思现在天气冷,再加上有高考这个大事儿在,澡堂子人应该不多,池子水能干净些。”
“泡澡?好啊好啊!”林文秀眼睛一亮,“嫂子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觉得全身哪哪都痒。”
林文洲:“那叫上妈,带上大宝小宝一起去吧,大家都泡泡澡,妈最近操持家里,也累得不轻。”
姜念鱼:“等回去问问妈乐不乐意吧,就怕妈那怕生的毛病还没好透,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妈这个毛病自从刘招娣被抓走,没人瞎传闲话后就好了不少,”林文秀摆摆手,“上次去供销社还跟售货员唠了两句呢,估计愿意去。”
三人说说笑笑往家走,王秀兰听了之后,手里的笤帚顿在地上,眉头皱了皱,有点犹豫。
但大宝小宝一听能去澡堂,立刻蹦起来拽着她的衣角晃,小短腿跳着够她的手。
“奶奶,大宝想和奶奶一起去!”大宝仰着小脸。
“那小宝也要一起去!小宝要和大宝在一起!”小宝拽着大宝的胳膊,生怕被落下。
宝贝孙女儿都这么说了,那还能犹豫啥?
王秀兰一咬牙,把笤帚往墙角一戳:“那行,去!”
死也得去!不就是有陌生人吗,就当他们是茄子土豆!
说干就干,王秀兰利索收拾好了换洗衣物,香皂,还带了块新的搓澡巾:“正好,我烙了几张饼,你们先吃点垫垫,泡完澡回来吃晚饭。”
等姜念鱼一家子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出发,胡家窗户那边慢悠悠探出两颗脑袋。
胡明祖扒拉着窗沿,目光随着姜念鱼一家子转,捅捅旁边坐在凳子上的胡光耀:“哥,他们走了!”
胡光耀无语,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瞪了胡明祖一眼:“我还不瞎看得见!你他妈还不赶紧去她家翻点吃的去,再晚连口热乎的都摸不着!磨蹭个屁!”
胡明祖苦着脸往后缩了缩,佝偻着腰:“可是哥,我真不行……这几天拉得腿都软了,扒窗的力气都没了,再说姜念鱼那娘们是块硬骨头,上次她掰你手那狠劲,我瞅着都怕……我……我不敢。”
别看胡光耀断手又断脚,惨的要命。
胡明祖这些天也不好过,喝了加了料的粥后,这些日子一直上吐下泻,完了还发烧呕吐,也是遭了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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