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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妙音缓缓摇头，眼神飘向审讯室角落，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他们不知道，我没让他们沾这一行。”
“我寻思万一我哪天被抓了，好歹给儿子留个爹，还能照拂他几句。”
提起儿子，她一直紧绷的嘴角慢慢柔和下来：“我儿子可是高中生，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文化人，前途光明着呢，我怎么可能毁了他的一生？”
她恳求地看着姜念鱼，身子急切前倾，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姜同志，华子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们千万别为难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要罚就罚我，千刀万剐我都认！”
姜念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袁华到底知不知情，还得后续调查核实，而不是仅靠嫌疑犯的一张嘴。
她拉了这么多人，挖出这么多证据，足够帮姜二丫免除死刑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记录员，记录员已经把袁妙音说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记录下来，看着姜念鱼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全了。
姜念鱼起身：“今天就先到这，后续有什么问题还会继续找你。”
审讯同志也跟着起身，送她出门时，脸上满是敬佩：“姜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这敏锐的心思和厉害的话术，我们还不知道要卡在这里多久才能有这么大的突破！”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姜念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还残留着审讯时的锐利。
王大姐跟在后面，一路上连连咋舌，抬手拍了拍胸口：“我的天吓死人了！真没想到我身边居然有间谍，还有付大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他还是革委会主任，竟然做出这种事！”
“没事了，他们已经被抓到了，证据确凿，跑不了。”姜念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先回街道办吧，把情况跟领导汇报一下。”
王大姐摆摆手，看了眼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理直气壮道：“不着急，咱们出外勤跑了一天，又是审犯人又是跑仓库的，累得腿都快断了。”
“你就听我的，书面报告明天再写交给领导，没人会说啥的！”
姜念鱼审讯那么久犯人都冷静的神色难得变化了，诧异地看着王大姐：“啊？可以？”
咱们单位能提前下班？
“那可不！”王大姐拍着胸脯保证，“听我的准没错！”
能早点回家歇歇，那当然好啊。
姜念鱼心里一阵轻快，告别了王大姐，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往家赶去。
刚拐到大院门口，两道单薄的身影就撞进了视线。
咦？有点眼熟。
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头埋得快低到胸口。
旁边的小姑娘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却亮得很，正踮着脚尖往这边张望，看到姜念鱼时眼睛瞬间瞪圆，拉了拉女人的衣角。
“妈妈，妈妈，姐姐回来了！”
姜念鱼脚步一顿，找自己的？这两人有些眼熟。
她放慢脚步，在脑子里努力回忆。
好像是之前村里卖给她鸡蛋和老母鸡的母女。
“你们是……李秀梅婶子？还有丫蛋？”姜念鱼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对对对，是我们！”丫蛋激动地跳了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脸上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小虎牙，“姐姐你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们！”
李秀梅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嘴角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丫头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天天闹着要来找你，我实在拗不过她，给你添麻烦了，姜同志。”
“没事。”
姜念鱼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你们怎么从村里跑到这儿来了？这么远的路，是坐的牛车还是步行过来的？”
提到来意，李秀梅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这孩子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来找你当面说才肯罢休。我们问了村长，村长告诉了我们你的地址，就坐着村里的牛车过来了。”
“重要的事情？”姜念鱼心里更纳闷了。
她跟这对母女也就当初买农产品时接触过几次，算不上深交，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自己？
“是的姐姐！这件事情非常非常重要！”丫蛋抢过话头，小大人似的挺了挺小胸脯，说话又快又脆，眼神清澈又真诚，没有丝毫杂质。
姜念鱼见状，笑着说道：“那你们先跟我进屋喝口水，慢慢说吧，看你们这模样，肯定等了不少时间，也歇歇脚。”
说着就要往院里引，丫蛋却站着没动，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不了姐姐，我们说完就走，这事儿跟二丫姐姐有关。”
姜念鱼脚步顿住，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你说什么？”
丫蛋：“是这样的，我听说听说姜二丫姐姐杀了人，被抓起来了，还要被枪毙！”
“但二丫姐姐是好人，她杀的都是坏人！”
李秀梅在旁边急得直拉丫蛋的胳膊，小声劝道：“丫蛋别乱说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可不是过家家，是严肃的事情！”
姜念鱼赶紧制止她的拉扯：“婶子你别激动，丫蛋是个好孩子不像是会开玩笑的编瞎话的人，咱们先让孩子把话说完。”
“娘，我没乱说话！”
丫蛋顺势挣开妈妈的手，仰头看着姜念鱼，眼神里满是冷静笃定：“姐姐，我想起一件事，说不定能帮到二丫姐姐！我听人说，如果杀的是坏人，是不是就不用被判刑了？”
姜念鱼的心脏砰砰直跳，她蹲下身，和丫蛋平视，双手轻轻放在小姑娘的肩膀上，语气急切却温和。
“丫蛋，你慢慢说，你想起什么事了？不管是什么，都告诉姐姐，说不定真的能帮到二丫！”
丫蛋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见过姜大宝，他之前经常偷偷去我们村后山，跟一个女人厮混，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姜念鱼赶紧追问：“那个女人是谁？”
丫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脆生生地回答：“是春红婶子呀！她生前就住在我们村，大家都这么叫她！”
春红婶子？
姜念鱼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陌生的人？这个春红婶子是谁？和姜大宝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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