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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黑炭这人虽然脸长得黑,但奇怪的是,牙齿特别白,像是那种富家少爷天天刷牙才能有的牙齿。
很多人都调侃他,说要不是生了一张黑脸,不然肯定是个资本家少爷的命。
张黑炭这人也对自己那有别于一众当兵大老粗的雪白牙齿情有独钟,十分满意,所以每次与人说话都得露出一口白牙,存着让旁人凭这牙齿高看他一眼的心思。
“炮兵王瞎子!”没去管张黑炭那口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得白牙,魏和尚又招呼起了炮兵营的王学礼。
瞎子是王学礼的外号,虽然外号叫瞎子,但王学礼一点都不瞎,视力反倒是出奇的好,能看清数百米外的动静,又因为懂一些炮兵的知识,所以被提拔当了炮营的营长。
炮兵营长王学礼上前:“师座!”
“你们炮营可是老子的宝贝疙瘩,大炮的时候炮位要隐蔽,要能快打快撤。东、南主要路口和可能集结地的诸元,你可得提前标定好。没我命令,不准开火!一旦开炮,就要狠要准,打完立马挪窝!”
“师座放心,保准炮响人散!”王学礼重重点头。
至此,魏和尚算是把麾下的所有作战部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跟了陈实那么久,魏和尚学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战前要多做几手准备,把部队尽量安排好。
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尽量的准备好,来避免意外的发生。
军令既下,暂四师就动了起来。
官兵涌出城门,奔向战位。
城墙上,沙袋飞快垒起。
机枪手老吴正吆喝新兵架设重机枪:“稳当点!这玩意儿不只是咱们的饭碗,更是用来保命的东西,没了这玩意儿的火力压制,鬼子可凶得很!”
他摸着枪身,想起牺牲的老伙计,眼眶微热。
城外丘陵间,锹镐声、砍树声、口令声响成一片。
新兵陈小毛咬着牙挖战壕,班长老烟枪闷头干活,不时望一眼东边天际。
更远处,“神投手”刘二狗正清点手榴弹,嘴角草茎轻晃,眼神亮得灼人。
这样的场景在暂4师的防区里到处都在上演。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一个个都认真得紧,老兵是因为知道这些东西弄好了是保命的,而新兵确实因为第一次上战场紧张的,生怕哪个地方没弄好。
魏和尚布置完作战任务之后,没急着回师部。
他带着警卫班长虎子,骑马在各要点间奔走。
“这壕再深一尺!你想让鬼子炮弹给你松土呐?”
“机枪挪石砬子后头!既要打得着,又要藏得住!”
粗嗓门混着马蹄声,像一剂强心针扎进阵地。
新兵看见师长浑身尘土、胡子拉碴地出现,惶恐竟化成了滚烫的斗志。
师长跟咱们一块呢!
于是更卖力的干了起来。
夜幕垂落,潢川内外灯火零星。
魏和尚重回东门城楼。
周世明递来水壶,他仰头灌了几口,目光仍锁着远方黑暗。
“参谋长,”魏和尚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家里……还有信来么?”
周世明低声道:“上月接到您妻子的信,说您的孩子会叫爹了。师座您……”
在皖南大别山根据地驻扎的时候,魏和尚和当地的一个村姑搞了对象,后来在陈实的见证之下结了婚。
后来因为独立纵队要到华北,魏和尚不愿自家媳妇跟着一起去敌占区受罪,所以就让其回了山西老家。过日子媳妇便来信说怀孕了,他随部队到豫北的时候媳妇便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让他老魏家有了香火。
当时魏和尚高兴坏了,很想回山西老家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但部队战事一直没有停过,也就没有时间去。
拖到现在,孩子都会叫爹了,他也没见着自己亲生儿子一面。
魏和尚心里思念得紧啊。
魏和尚摆摆手,没让周世明继续说下去。
他望向南天,星空低垂,银河淡漠。
故乡山西,应在同一片星空下吧。
半晌,魏和尚猛地吐掉口中草根,仿佛吐尽所有牵挂。
“狗日的小鬼子,”
他对着黑夜,像自语,又像宣战,“上海、南京、皖南、大别山、华北,再到如今的豫南,跟着军座一路走来,老子从来没怵过。到了这潢川,照样得让你们撞得头破血流!”
“想从老子这儿过?”
魏和尚咧开嘴,白牙在夜色里森然一闪。
“门都没有!”
城下,哨兵紧了紧手中枪。
风过丘陵,野草簌簌,似有无数蛰伏的呼吸,正与长夜一同等待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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