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之中,死寂得可怕,唯有张瑞安粗重的喘息和小满焦躁的呜咽声在回荡。
齐墨躺在冰冷的高台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灰败,仿佛生命正从他破碎的身体里飞速流逝。
“齐墨!齐墨!醒醒!听见没有!睁开眼睛!”
张瑞安半跪在他身边,声音嘶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双手紧紧按压着那狰狞的伤口,试图阻止生命的流逝,可那温热的血液依旧不断从他指缝间渗出。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感到如此无力了。眼睁睁看着朋友濒死,自己却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系统!系统!还有没有办法!他撑不到回去了!’ 张瑞安在心中疯狂呐喊,焦急与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警告:目标生命体征持续恶化。外部环境恶劣,移动风险极高。常规医疗手段已无法维持其生机。】
(系统核心:紧急扫描……根据古老数据库模糊记载,宿主“青铜之子”血脉因融合特殊青铜能量,其血液中蕴含极其微弱的生命活性,或可奇效……但数据严重缺失,风险未知!)
‘什么办法?!’ 张瑞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宿主的血液。】
【但此法未经证实,后果难料,强烈不建议……】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滞涩
“相信我!” 张瑞安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强!
他再次拔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左手腕上,划开了一道更深的口子!
剧痛传来,他却恍若未觉,小心而迅速地托起齐墨的头,撬开他冰冷僵硬的嘴唇,将自己汩汩流淌着温热血液的手腕凑了上去。
让那带着奇异青铜光泽与浓郁血腥气的液体,一点点滴入齐墨的口中。
“喝下去……齐墨,求你……喝下去……”
他声音颤抖,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祈求。
他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小官救不了张海烈......不要再让他失去更多了。
就在那带着血腥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温暖力量的液体流入喉咙的瞬间,。
齐墨那几乎完全沉寂的意识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
(齐墨模糊意识:好痛……全身都碎了……是瑞安的声音……他在叫我……好吵……有什么东西……流进来了……热热的……很腥的味道……是他的血……)
他想要回应,想要睁开眼看看那个焦急的声音来源,想要像往常一样扯出一个笑容告诉他“瞎子我命硬得很”。
但沉重的黑暗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那一点点微弱的意识火花,只来得及捕捉到那熟悉的气息和血液的味道,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当齐墨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处齐家的熟悉房间里。
身上缠满了绷带,剧痛依旧,但那股生命流逝的冰冷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机。
他愣愣地看着床顶的帷帐,脑海中最后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接——黑暗的墓室,濒死的绝望,张瑞安嘶哑的呼唤,还有……那流入喉中,带着血腥和一种奇特暖流的液体。
是他的血。
张瑞安用他自己的血,把他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齐墨,他的骨子里流淌着骄傲的贵族血液,即便沦落尘泥,也从未真正向命运低头。
他给自己戴上“黑瞎子”的面具,用玩世不恭、甜言蜜语作为盔甲,游戏人间,冷眼旁观着世态炎凉。
他接近张瑞安,何尝没有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想要戳破伪装的恶意?
他想看看,这个被众人环绕、看似干净纯粹的少年,那层美好的外皮下,是否也藏着人性的阴暗与算计?他那些坚持的原则、底线、善良,能经得起多少现实的磋磨?
他黏着张瑞安,调戏他,触碰他,一半是出于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清的吸引和贪恋那份温暖,另一半,又何尝不是一种带着恶意的试探?
他想撕开那完美的表象,看看里面是否也和他见过的其他人一样,充满了利益的权衡和自私的考量。
齐墨一直都在……用轻浮掩饰警惕,用亲近掩盖探究。有几分真心?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可张瑞安……他为什么……
可张瑞安在古墓中的行为,将他一直以来信奉并赖以生存的“人性规则”砸得粉碎!
他齐墨当时是什么状态?
一个濒死的、毫无价值的累赘!一个会引来尸蟞王、带来更大危险的麻烦!
任何一个理智的、懂得趋利避害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甚至可能为了自保而补上一刀。
可张瑞安没有。
这种超越算计、不计代价、甚至显得“愚蠢”的善良和奉献,让他一直以来的伪装和游戏心态,瞬间变得无比可笑、卑劣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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