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李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观察窗口啊!他那所谓的“工伤后遗症”,对外解释起来倒是挺方便的,但实际上却是他为了掩盖自己因感知失调而偶尔出现的异常状况所采取的一种策略。
由于这个“后遗症”的存在,李维的动作会比常人稍显迟缓一些,眼神也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茫然。然而,这看似不利的因素,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的保护色。人们往往会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笨拙、无害的人放松警惕,而这恰好给了李维更多的机会去观察周围的一切。
李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表面上看起来专注而又认真,但实际上,他的耳朵就像一台超级灵敏的雷达一样,时刻在收集着周围的各种信息。无论是同事们的闲聊、领导的指示,还是其他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他听到来自博山的矿工们,在窃窃私语中流露出对新型“净化者”单元的不满和抱怨。这些矿工们原本依赖着传统的交易路线来维持生计,但如今这条路线却被封锁了,这让他们感到十分焦虑和无奈。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颜神古镇的流亡者们低声咒骂着系统。他们的窑口被摧毁了,这不仅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工作和收入来源,更让他们对失踪的亲人充满了担忧和牵挂。这些流亡者们的言语中透露出对生活的绝望和对未来的迷茫。
此外,他注意到一些“未烙印者”掮客在阴影处进行着交易。他们手中拿着的是来自“水晶圈”淘汰下来的电子元件和医疗传感器,这些物品虽然对“水晶圈”来说已经无用,但对于这些掮客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在交易中讨价还价,试图以最低的价格获取这些宝贵的物品。
在这个地方,人们就像野草一样,在系统的缝隙中艰难地生存着。他们对系统的态度十分复杂,既依赖它提供的资源和秩序,又对其严苛的规则和控制深感憎恨;既害怕系统的惩罚和制裁,又对其权威和高高在上的姿态充满蔑视。
这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朴素而强烈的反抗意识。这种意识如同暗流一般,在码头那潮湿的空气中涌动着,虽然不明显,但却始终存在。
李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明白,方舟计划的失败并不代表着抵抗的终结。相反,这只是意味着抵抗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原本集中在堡垒中的抵抗力量,如今被打散成了无数微小的火星,散布在底层社会的各个角落。
这些火星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它们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在黑暗中默默燃烧,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迅速汇聚成熊熊烈火,将整个系统燃烧殆尽。
他的身体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而那所谓的稳定剂,也不过是暂时掩盖了这台机器的破败,让它能够继续苟延残喘罢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稳定剂的效果越来越差,他不得不不断地增加剂量,以维持这具躯壳的基本功能。但这样做的代价却是,他必须将剂量控制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点上——既不能引起严重的副作用,又要能够勉强让这具身体继续运转。
这无疑是一场与死神的拔河比赛,而他手中的绳子,正一点点地从他手中溜走。
在分拣货物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时间错乱。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模糊。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原本稳稳抓在手中的箱子,突然就像失去了重量一般,直直地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箱子里的零件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四散开来,在地上乱滚。
工头的斥骂声如雷贯耳,在他耳边炸开。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工头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却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完全无法回应。
而周围的工友们,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则是一脸麻木,似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在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具躯壳在现实压力下的脆弱。它就像是风中的残烛,稍有不慎,便会被吹灭。
夜晚,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门时,一股令人窒息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杂物,显得异常拥挤。他艰难地挤过一堆堆的物品,终于找到了自己那仅能容身的床铺。
坐在床边,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内心的躁动却像一头被困的野兽,不断地撞击着他的神经。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青玄长老传授给他的“内观”之法。这种方法结合了生物反馈原理,通过调整呼吸和集中注意力,让人能够觉察到自己身体和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按照长老的教导,慢慢地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起初,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但他并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将注意力拉回到当下。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呼吸也变得深长而有节奏。
与此同时,在集装箱的一角,夏晚正对着她拼凑起来的简陋终端忙碌着。那终端屏幕上闪烁着无数的数据和代码,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夏晚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仿佛在这片数据的海洋中钓鱼一般,试图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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