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内部的气氛因为“黑板”揭示的真相而变得空前凝重,但对外却保持着最高级别的静默。所有知情者都清楚,这是一场不能声张、只能胜利的战争。
云棠的工作量达到了顶峰。她需要协调全球监控和干扰行动,审阅“共鸣”项目每日的进展报告,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同时还要承受着那份关乎文明存亡的沉重秘密。
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下,她甚至很少有时间回到那间冰冷的宿舍,大多时候只是在指挥中心的休息室里和衣而卧。
这天深夜,她刚结束一个与海外情报站的加密会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桌上,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放着一个来自后勤部门的、略显朴素的牛皮纸文件袋。
她有些疑惑地打开,里面并非公务文件,而是一封手写的信,以及一小罐密封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桂花蜜。
信纸上的字迹清隽而熟悉,是林澈的笔迹。
「棠棠:」
开头的称呼让云棠微微怔了一下。他很少用这样正式的书信方式。
「见字如面。」
「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忙,压力很大。我帮不上太多忙,只能尽量不拖后腿,把‘共鸣’项目做好。」
「实验室一切顺利,大家干劲都很足。就是食堂的饭菜吃久了有点腻,想念你……(字迹在这里涂改了一下)……想念你之前带来的那种手工饼干了。」
看到这里,云棠几乎能想象出他写信时挠头纠结的样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我母亲前几天寄来了一些她自己酿的桂花蜜,说是秋天润肺最好。我留了一半,这一半给你。泡水喝,或者涂在面包上都可以,别总喝咖啡。」
「另外,我母亲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我没细说,只说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工作特别辛苦),她让我转告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累了就休息,别硬撑。她说,无论多大的事,总有过去的一天,重要的是人好好的。」
信的内容很家常,甚至有些琐碎,没有提及任何机密和工作,只有最朴素的关心和牵挂。但就是这样平淡的文字,却像一股温润的暖流,悄然浸润了云棠冰冷而紧绷的心。
她拿起那罐桂花蜜,透明的玻璃罐里,金色的蜜糖中悬浮着细小的桂花,散发着甜暖的香气。她甚至能想象出林澈的母亲,一位素未谋面的、慈祥的妇人,在院子里采摘桂花、细心酿蜜的情景。
一种陌生而柔软的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那是属于“家”的温暖,是属于平凡生活的烟火气,是她几乎已经遗忘的感觉。
她将信仔细地折好,连同那罐桂花蜜,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她将信仔细地折好,连同那罐桂花蜜,一起放进了抽屉里,紧挨着那枚从不离身的怀表。
这封信和这罐蜜,像是一道小小的缝隙,让她窥见了一个与她铁血生涯截然不同的、温暖而平凡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唠叨而慈爱的母亲,有会抱怨食堂饭菜的男友,有秋天里亲手酿制的桂花蜜……这一切,都因为林澈,与她产生了奇妙的连接。
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私人通讯器,给林澈发了一条信息:
「信和蜜,收到了。谢谢。」
「也谢谢你母亲。」
她没有多说,但这份回应,对她而言已是极大的破例。
林澈的回复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不客气!(嘿嘿)」
「我妈要是知道你喜欢,肯定特别高兴!她总嫌我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挠头.jpg)」
看着这条信息,云棠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林澈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母亲在电话里嗔怪他不会照顾人,却又忍不住为他感到骄傲的样子。
这种寻常人家的温情,让她冰冷的心湖,泛起了一圈细微而持久的涟漪。
几天后,云棠在处理一份关于加强核心研究人员亲属安保的提案时,看到了林澈母亲——李婉女士的档案。一位退休的中学历史教师,性格温和,喜爱园艺和烹饪,丈夫早逝,独自将林澈抚养成人,背景干净简单。
云棠沉吟片刻,在提案上做了批示:「在不引起目标警觉的前提下,适当加强外围关注与生活便利协助。」
这并非公事公办,而是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对那份桂花蜜和家常问候的回馈。
又过了几日,林澈在通讯中略带兴奋地告诉她:
「棠棠,我妈今天居然收到街道办送来的‘优秀家属慰问品’了!就是一桶油和一袋米,可把她高兴坏了,说组织上太关心了,还叮嘱我一定要更努力工作!(与有荣焉.jpg)」
云棠看着这条信息,知道是她之前的批示起了作用。她回复了一个简单的:
「嗯。」
心里却想,那位素未谋面的李老师,确实是一位容易满足且深明大义的老人。
随着“共鸣”项目进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攻坚阶段,林澈几乎以实验室为家,连续熬夜成了常态。云棠虽然同样忙碌,却总会留意他发来信息的时间,如果过于深夜,便会强制命令他去休息,甚至偶尔会让后勤部门以“项目加班福利”的名义,给他送去一些夜宵和提神的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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