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冰岛地热井和西伯利亚废弃实验室的侦察几乎同步启动。数支伪装成地质勘探队和科研小组的精干力量,携带着最先进的设备,悄无声息地潜入目标区域。
与此同时,市中心音乐厅的监控网也已悄然布下。每一个进出的人员,每一场演出的声波频率,甚至穹顶结构附近的空气流动,都被纳入了严密的监控范围。
“巢穴”指挥中心如同精密运转的钟表,各司其职,却又紧密联动。巨大的屏幕上,分屏显示着来自不同侦察点的实时画面和数据流:冰岛荒原上呼啸的风雪、西伯利亚破败实验室锈迹斑斑的大门、音乐厅内光影变幻的舞台……
等待,成了最磨人的煎熬。
云棠坐镇中央,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她的脸色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透明,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咖啡杯里的液体早已冷透,旁边的营养餐动也没动。
“头儿,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盯着。”雷毅忍不住再次劝道,声音里带着担忧。他亲眼看着云棠是如何像一根绷紧的弦,支撑着整个庞大的行动。
“我没事。”云棠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冰岛那边有消息了吗?”
“勘探队已经抵达地热井外围,正在进行初步的地质扫描和信号探测。但那边天气恶劣,扫描深度和精度受到影响。西伯利亚小组也遇到了麻烦,实验室遗址比预想的更大,内部结构复杂,且有明显的近期人为活动痕迹,搜索需要时间。”
云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早就预料到不会那么顺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音乐厅那边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信号发出。冰岛和西伯利亚的侦察也迟迟没有突破性进展。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让人心焦。
就在云棠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痛,几乎要到达极限时,她的私人通讯器屏幕,在堆积如山的战术平板和文件旁边,无声地亮了起来。
是林澈。
这次,他没有发任何文字或图片,而是直接分享了一个实时链接——是一个在线天文观测平台的直播画面,镜头对准的,正是她所在区域的夜空。
画面里,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条模糊却璀璨的光带横贯天际——是银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分享着这片星空。
云棠看着屏幕上那片静谧而壮丽的星河,怔住了。
在这样一个被阴谋、危险和沉重压力包裹的深夜里,这片突如其来的、毫无关联的星空,像是一股清冽的泉水,猝不及防地涌入她干涸疲惫的心田。
她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屏幕,感受到他此刻正坐在某个安静的地方,和她一起,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尽管可能因为时差,他那边或许是黄昏或黎明)。
没有追问,没有安慰,只是这样一种无声的陪伴。
云棠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奇异地松弛了一瞬。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过于用力的指关节,传来微微的酸麻。
她没有关闭那个直播窗口,就让它静静地在一旁运行着,如同一个无声的港湾,在她与外面汹涌的暗流之间,隔开了一小片安宁的天地。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主屏幕,深吸一口气,感觉混沌的大脑似乎清明了一些。
“通知冰岛小组,尝试使用低频穿透性更强的地震波扫描,重点探测井下的空腔结构和异常热源。”
“西伯利亚小组,优先搜索实验室的中央控制室和样本储存区,注意寻找任何与声波、频率或古老符号相关的记录。”
她下达了新的指令,声音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雷毅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感觉指挥官身上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焦灼感,似乎淡去了一些。他顺着云棠的目光,瞥见了她私人通讯器上那片静谧的星空,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将劝她休息的话咽了回去。
有时,支撑一个人走下去的,并非全是钢铁般的意志,也可能是一缕看似微不足道,却恰到好处的温柔。
又过了几个小时,凌晨时分,音乐厅监控组终于传来了一条关键信息!
“报告!监测到一段异常声波信号!来自今晚最后一场演出的安可曲目,持续时间极短,频率特殊,与我们之前建立的加密模式库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匹配度!信号指向的焦点位置,是3号贵宾包厢!”
来了!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3号包厢的客人身份!”云棠立刻追问。
“已经查清!是一名常驻本市的跨国贸易公司代表,背景干净,没有可疑记录。但他在安可曲目开始时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在信号发出期间,他有明显的侧耳倾听的动作!”
“监听他的所有通讯!调查那通电话的来源!”云棠眼神锐利,“信号内容破译了吗?”
“正在全力破译!信号太短暂,加密方式也很奇特,需要时间!”
虽然还未破译出具体指令,但“涅盘”计划的启动环节已经被确认触发!敌人已经发出了某种信号!
“提高所有侦察点的警戒等级!‘潘多拉’随时可能被激活!”云棠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通知各方力量,做好应急干预准备!”
“是!”
紧张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每个人都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可能就在下一秒到来。
云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通讯器上的星空直播,画面里的银河依旧静谧流淌,亘古不变。
她握紧了拳,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然。
无论“潘多拉”魔盒里是什么,她都已严阵以待。
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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