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欢的手还攥着那张火符,枯藤上的黑丝微微一颤,她肩头立刻绷紧。地底传来笑声,比先前更近,仿佛贴着墙根爬上来一般。她没有再向前,反而后退一步,将罗盘轻轻放低,贴近地面。
铜针剧烈震颤,几乎要打转。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布袋最底下有个小布包——三才镇煞组器。师父曾说过,这是古法中的联动机关,用得好能镇压一群阴物,用不好,反噬之下足以令人吐血。
她盯着藤蔓,悄悄伸手入袋,摸出那套器具。主控桃符握在左手,三颗香丸捏在右手,七枚小桃木钉卡在指缝之间。这套组合她从未在实战中用过,此刻却只能靠它了。
“要是炸了……”念头刚起,藤条猛然抽动,黑丝顺着墙面急速上窜,像是有东西在地下推动。
不能再等了。
她迅速将三粒香丸按品字形埋入土中,正好围住裂缝出口。随即低声念诵《净秽咒》残篇,声音极轻,仅自己可闻。几秒后,白烟升起,带着淡淡的药香。
烟雾散开的瞬间,她指尖一弹,七枚桃木钉疾射而出,钉入地面七个方位,组成北斗之形。最后,她将主控桃符拍于中心,指尖划过符面,轻喝一声:“燃!”
轰——
香丸骤然自燃,火光呈幽蓝色,不刺眼却透着寒意。烟柱冲天而起,缠绕枯藤钻入墙缝。藤身剧烈抖动,黑丝如遭灼烧般缩回缝隙。地底传出一声尖啸,沉闷悠长,不似鬼哭,倒像某种东西被生生撕裂。
就在此时,沈凌越从廊下冲出,手中提着防风灯。他一眼看出阵法西北角风向有异,烟柱偏斜,火势不稳。
他抬脚踹翻旁边的伞架。铁杆“哐当”落地,恰好插入阵法缺口,挡住了东南风。火焰晃了两下,重新稳定下来。
“别断!”他喊道。
云清欢头也不回,死死盯着桃符。她感到符纸发烫,掌心渗汗。这法器比预想中更耗心神,每一寸力气都得压上去才能维持燃烧。
沈凌薇也跑了过来,发丝被风吹乱。她见罗盘不停震颤,立刻扯下围巾裹住底座,蹲下身用力按住。
“妹妹!你还撑得住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闭嘴。”云清欢咬牙,“再吵一句,我就把你们俩一起炸飞。”
沈凌薇立马捂住嘴,手却丝毫未松。她望着蓝火顺着藤蔓钻进墙缝,心头发紧:“这真能行?别回头把咱家墙给炸塌了。”
话音未落,地底“咚”地一声闷响,如同某物爆裂。整个花园猛地一震,喷泉水花跃起半尺高。
三人顿时僵住。
云清欢死死攥着桃符,热流顺指尖直冲脑门,耳中嗡鸣不止。她清楚这是法器反噬的征兆,再撑十秒就必须收手,否则必会晕厥。
可就在这时,罗盘突然“滴”地响了一声——不是震动,而是发出声音,像电子警报。
她瞳孔一缩。
这破罗盘几十年没出过声,怎会此时响起?
沈凌薇也听见了:“什么动静?你这宝贝还会滴滴打车?”
“闭嘴!”云清欢与沈凌越同时呵斥。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配合一下气氛嘛……”
云清欢不予理会,低头看向罗盘。铜针已静止,直指墙缝深处,表面浮起一层暗红光晕,宛如渗血。
她心头一沉。
这不是寻常鬼气,而是活怨,且积怨已久。这种东西不会自行生成,定是人为所埋。
“有人动过地基。”她低声说。
沈凌越听罢皱眉:“你是说……家装修改造的时候?”
“不止。”她摇头,“这怨气带咒印,是专门养的。种下它,并非为了伤人,而是为吸取气运。”
沈凌薇脸色骤变:“你是说,有人想搞垮我们家?”
无人回应。
因为地底的声音变了。
方才还是怪笑尖叫,如今却成了低沉喘息,一声接一声,如同老式风箱拉扯。每一次呼吸,墙缝中的黑丝便多渗出一分,虽缓慢,却未曾停歇。
云清欢额角冒汗,手指微颤。她知道阵法即将崩溃,蓝火渐转为红,桃符边缘已焦黑大半。
“得加料。”她说。
“加什么?”沈凌越问。
“我的血。”
她抬起另一只手,咬破指尖,准备在符纸上绘制镇魂纹。可就在血珠滴落的刹那,布袋里的小鬼突然躁动,袋子剧烈晃动,封口的符纸“刺啦”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不好!”她猛然抬头,“它们要逃!”
沈凌薇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袋口,死死按住:“我摁着!你专心!”
云清欢点头,指尖鲜血直接抹在桃符正中。符纸“嗤”地冒烟,火势骤然暴涨,蓝焰再次扑入墙缝。
这一次,地底传出长长的嘶吼,似痛苦,又似愤怒。
紧接着,整面墙的枯藤炸裂,无数黑丝如蛇般扭动,朝着阵法中心扑来。
沈凌越一脚踩住最近的藤条,大声问道:“还能撑多久?”
“三分钟!”她吼道,“再给我三分钟!只要烧断主根,它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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