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里的天,渐渐褪去炎热。
青竹阁里,书画扶着玉竹在院子里小心的走着,而玉竹则捧着肚子慢慢地迈着小步。
算算日子,产期就在这个月,王府内的大夫早早的就叮嘱玉竹每日闲暇时多在院子中走一走,动一动,避免胎儿过大,才能减少生产时的痛苦。
玉竹看重腹中的孩儿,自然是十分听话,不仅每日在院子中早一圈,晚一圈得走着,就连吃饭时也会压制食欲刻意少吃些。
书画看着玉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慢慢拭去,“主子,一圈走完,奴扶您回屋歇着吧,可千万别累着。”
玉竹点点头,回到屋子中,书画将提前凉好的温水端给玉竹,玉竹接过小口饮尽。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动静,青竹阁内的一个侍从跑进屋内,“主子,正君那里给您选了几个经验足的接生公和乳父,今日送来让您自个挑顺眼的留下。”
见玉竹点头,侍从出去将人都叫了进来,六个人分两帮站成一排任玉竹挑选着。
郑谨谦挂念玉竹腹中顾千帆的孩儿,挑来的人自然也都是好的,看上去都是些面相好,做事麻利的。
玉竹将每人都仔细打量一番,最后留下一个模样慈祥的接生公,和一个身材略粗壮些的乳父。
待其他人离开,书画在玉竹眼神示意下往两人手里各塞了五两银子,如今玉竹升为贵侍,月例也跟着翻了一倍,十两银子虽多,但也拿的出。
书画看着两人,板起脸道,“如今这五两银子只是主子给你们的赏赐,只要你们老实听话的伺候好主子跟小主子,到时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可若是知道你们没好心眼,也定不会心软,即刻请示王爷和正君处置了你们。”
两人拿了银子面上自是十分欢喜,听了书画的训示,皆发誓定会使出全部本领伺候好玉竹和小主子。
书画将两人安排在青竹阁的西侧屋,一但玉竹发动两人便能立刻赶过来。
过了十日,玉竹在院子溜圈时突觉肚子一缩,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玉竹顿时疼得站不稳身子,整个人靠在书画的身上。
书画知道玉竹这是要生了,赶忙叫人一起扶着玉竹回到屋中躺下。
安顿好玉竹后,书画派人去请顾千帆和郑谨谦过来,自己则留在屋中配合接生公一同为玉竹接生。
玉竹因疼痛整个人呼吸紧促,大汗淋漓,伸手紧紧的抓住书画的胳膊,一侧的接生公则将早已备好的接生工具一一用酒消毒。
在这里,男子生产是通过用特定的产刀将孩子剖出,之后将伤口缝起,每日敷上用黄连,黄柏之类药草调好的膏药进行消炎。
普通人家男子生产后会用麻线之类缝合,好一点的人家则会选择丝线,而像豫亲王府这样的富贵显赫之家可用羊肠线缝合伤口,随着伤口愈合会被慢慢吸收掉,之后的伤口疤痕也会淡很多。
接生公将熬好的药端到玉竹嘴边,接着开口道,“玉主子,这是大夫为您配的药,喝下去可缓解您在生产时的疼痛,您起身喝几口吧。”
书画扶起玉竹,接生公端起药一勺又一勺的喂进玉竹嘴中,身体上的疼痛使得玉竹品不出药的苦,很快便将一碗药喝尽,过了许久疼痛果然缓解了些许。
可没等玉竹缓口气,接生公便趁着药效拿起了产刀,肚子上的伤口使得玉竹疼痛难忍,惨叫出了声。
待顾千帆和郑谨谦赶到玉竹阁时,耳边全是玉竹的凄惨的叫声。
因男子生产时血气重,女子不能入内以免沾上不好的东西,顾千帆便站在院子中等着。
郑谨谦见状派人拿了座子给顾千帆,他则是在一旁站着,以便有需要他的地方。
后来的庄寒凝瞧见这个画面,迈着步子站到顾千帆另一侧,虽没人去请他,但他因着侧君的身份,听到消息后便想着来顾千帆面前露个脸,显示一下他对玉竹的关心。
屋内书画不停地为玉竹擦着脸上的汗,“主子,马上小主子就要出来了,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玉竹闻言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清醒。
屋外,顾千帆看着一盆盆血水倒出,不由攥紧了拳,郑谨谦看出顾千帆内心的担忧,主动走进屋中查看情况。
庄寒凝在郑谨谦走后,轻声的安抚道,“王爷莫要担心,臣侍相信玉竹弟弟一定会父女平安的。”
顾千帆闻言点头,“一定会的。”
庄寒凝虽这么说,但内心却盼着玉竹生个儿子,在他心中顾千帆的第一个女儿该由他生下才是,玉竹可不配!
屋内侍从见到郑谨谦想要行礼,却被郑谨谦伸手止住。
郑谨谦看着床上的玉竹开口道,“玉贵侍,如今王爷正在院子中等着给你即将出世的孩儿赐名,你可要争气撑住啊。”
郑谨谦的话起了作用,玉竹想到顾千帆对他的好,心中涌起了力量,他还想和孩儿一起陪顾千帆更久更久。
终于,婴儿的啼哭声传出,顾千帆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紧皱着的眉也松开来。
屋内侍从将屋子收拾整洁,待顾千帆走进后,接生公抱着包好的婴儿来到顾千帆面前行礼,“恭喜王爷,玉主子给您生了个冰雪娇俏的小公子。”
接生公说完,将婴儿头上的包被掀开,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出现在顾千帆面前,婴儿嘟着嘴,虽因刚出生的缘由显得不可爱,但到底是顾千帆的第一个孩子,顾千帆心中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顾千帆伸手碰了碰婴儿,见他不恼,依旧只是嘟着小嘴,不由得笑了。
而一起进来的庄寒凝在听到是个男孩后,露出满意的笑。
郑谨谦安顿好玉竹后来到顾千帆身边,“恭喜王爷喜得公子,请王爷为小公子取个名吧,玉贵侍也等着听公子的名字。”
顾千帆看着包被中的婴儿,思考许久后开口道,“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儿,本王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如此便起名为世安。”
郑谨谦看着不一会儿便睡去的顾世安,内心也柔软起来,“如此,臣侍便替玉竹弟弟多谢王爷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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