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光带着清冽的气息,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闻星玥像往常一样踏进高二(一)班的教室,还未走到座位,目光便已习惯性地投向那个靠窗的位置。
她的课桌洁净如新,仿佛被细心擦拭过,连边角的灰尘都无处遁形。伸手摸了摸桌角的保温杯,金属外壳是温热的。她拧开杯盖,一股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里面是刚好能入口的温水——他总是算准时间,在她到来前打好水。
这一切,始于他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二天,无声无息,却已成为每个清晨心照不宣的仪式。闻星玥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桌面,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甜。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看似专注于书本、实则余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拿出语文课本,假装随意地回头,果然撞进洛远河抬起的眼眸里。他手里拿着一本《时间简史》,眼神平静,只是冲她几不可查地扬了一下眉梢,仿佛在问:“水温合适吗?”
闻星玥忍不住弯起嘴角,迅速转回头,用后脑勺对他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又在悄悄发热。这种无声的交流,像只有他们才懂的摩斯密码,在喧嚣的早读课背景下,构筑了一个安静的二人世界
午休铃响,食堂瞬间被人潮淹没。闻星玥和乔栀夏端着餐盘,在人海中艰难地寻找座位。
“闻星玥,这边!”乔陆一扬眼尖,发现了靠柱子的长桌还有几个空位。
闻星玥跟着走过去,刚坐下,一抬头,就看见洛远河、宋彰和陆许邵林三人极其“巧合”地坐在了她们斜对面的位置。宋彰正挥舞着筷子,声情并茂地讲着篮球赛的趣事,陆一扬笑着点头,而洛远河……他正慢条斯理地将自己餐盘里品相最好的几块红烧排骨,一块块夹到对面宋彰的盘子里。
宋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自己瞬间堆满排骨的餐盘,表情复杂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认命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拿起一双干净的公用筷,动作夸张地将那些排骨,一股脑地全拨到了旁边闻星玥的餐盘里。
“小闻同学,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宋彰语气“悲壮”,仿佛完成了某项艰巨的使命。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熟练得令人心疼。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同学,表情各异,有目瞪口呆的,有忍俊不禁的,也有偷偷交换“我懂了”眼神的。
闻星玥的脸“唰”地红了,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宋彰。”
陆一扬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而始作俑者洛远河,此刻正一脸事不关己地低头吃着饭,仿佛刚才那个“投喂”指令不是他下达的。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陆一扬看到,他们老大那紧抿的唇角,正极力抑制着想要上扬的弧度。
放学后的图书馆,是他们最常驻足的“秘密基地”。洛远河总会提前占好那个靠窗的、下午阳光最好的位置。
闻星玥抱着书走过去时,他正低头演算着一道复杂的物理题,侧脸在夕阳的金辉下显得格外专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她,眼神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用目光示意她坐在自己里面靠窗的位置。
她坐下,能感受到阳光透过玻璃带来的暖意,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角香。两人各自摊开书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油墨书香和一种静谧的安宁。
学习间隙,闻星玥将自己整理好的历史事件时间轴和政治答题要点笔记推到他手边,小声说:“喏,你要的文科笔记,重点我都用荧光笔标出来了。”
洛远河接过,翻看了一下,上面是她清秀工整的字迹,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他眼底掠过一丝赞赏,低声道:“谢谢,比老师划的重点还清楚。”
“那是,”闻星玥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随即又关切地问,“你那个物理竞赛的进阶题目,做得怎么样了?”
“还有最后一道大题,思路有点卡住。”他微微蹙眉。
“休息一下,换换脑子再说。”她轻声建议。
这时,洛远河的手悄悄从桌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薄薄的茧。闻星玥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挣脱。
他的指尖,开始在她的掌心缓缓移动,带着轻微的痒意。一笔,一划……他写得很慢。
她凝神感受着。
是字母……“F”、“r”、“a”、“m”、“a”、“t”……
她无声地拼读出来,眼睛微微一亮,用气声试探地问:“……Fermat?”(费马,着名数学家)
洛远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指尖继续:“L”、“a”、“s”、“t”、“T”、“h”、“e”、“o”、“r”、“e”、“m”。(费马大定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跟她分享他正在钻研的数学难题。闻星玥虽然对具体的数学证明不甚了解,却能从他指尖的流动中,感受到他对那个奇妙世界的热爱与专注。她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表示鼓励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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