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寒风似乎比往日更凛冽了几分,但天空却呈现出一种被洗涤过的、近乎透明的湛蓝。巨大的国旗在雄壮的国歌声中,迎着朝阳缓缓升起,猎猎作响,如同所有年轻人心头翻涌的理想与激情。
国旗下,高三的学长顾承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他身姿挺拔,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操场的每个角落,字句铿锵,逻辑清晰,又饱含着一股催人奋进的力量。他讲述着拼搏的意义,描绘着未来的蓝图,那份属于顶尖学子的自信与沉稳,仿佛在寒冷的空气中点燃了一把无形的火,让台下不少学生,包括闻星玥和洛远河,都听得心潮澎湃,目光灼灼。
升旗仪式结束,人群散去,但那股被激发起来的昂扬情绪,似乎还在胸腔里微微鼓荡。
回到高二理科(一)班教室,同学们刚坐定,班主任郑砚辞就拿着教案走了进来。他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尚且带着操场寒气的年轻面孔,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同学们,通知一个事情。”他声音洪亮,瞬间压下了教室里细微的嘈杂,“两周后,市里要举办一场中学生作文竞赛,规格不低,含金量也很高。我们班有两个参赛名额,旨在考察学生的思辨能力、人文素养和文字功底。有兴趣、有信心的同学,可以……”
他话音未落,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可以毛遂自荐”,台下就仿佛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般,好几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带着笑意和绝对的信任,喊出了那两个众望所归的名字:
“洛远河!”
“闻星玥!”
此起彼伏的提名声在教室里回荡,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的确,无论是上次考试的并列第一,还是平日里展现出的全面素养,他们都无疑是代表班级、甚至代表学校出战的最佳人选。
郑砚辞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目光精准地投向中间靠窗的那两个位置,点了点头:“好,看来同学们的意见非常一致。洛远河,闻星玥,那就由你们两位代表我们班参加这次作文竞赛,有没有问题?”
被点名的两人同时站起身。闻星玥清泉般的声音率先响起:“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信任,我会尽力。”
洛远河紧随其后,言简意赅:“没问题。”
“好!”郑砚辞欣慰地一挥手,“相关资料和历年优秀范文,可以去语文教研组代云舒老师那里领取。好好准备,为班争光!”
下课铃一响,两人便依言前往语文教研组办公室。代云舒老师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装着竞赛须知、历年真题以及一叠精选的范文汇编。
“竞赛题目往往贴近时代,关注青年成长与社会思考,需要的是真知灼见和真情实感,而非华丽的辞藻堆砌。”代云舒老师温声提点,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带着欣赏与期许,“你们的逻辑思维和知识储备都很出色,我相信你们能写出有深度、有温度的文章。好好准备,有什么困惑随时可以来问我。”
“谢谢代老师。”两人齐声道谢,接过沉甸甸的资料。
从办公室出来,走在安静的走廊上,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洛远河抱着文件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牛皮纸袋表面。他侧过头,看着身旁正低头翻看资料简介的闻星玥,冬日稀薄的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跳跃,映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紧张的试探:
“闻星玥,”他唤她,待她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望过来时,他才继续道,语气平稳,却抛出了一个足以让空气凝固的问题,“如果……这次作文比赛,我拿到了第一名,”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反应,“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闻星玥明显愣住了,翻动纸张的手指停在半空。她眨了眨眼,似乎没太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赌约”性质的提议。在她心里,他本就是极优秀的人,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必以此作为条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纯粹的困惑回应:“你现在说也可以啊,没必要非得拿到第一。”她的眼神干净,没有丝毫防备或杂念。
洛远河的心跳漏了一拍,为她这份毫无缘由的信任,也为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他微微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光秃的枝干,用反问来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执拗:“怎么?不相信我能拿第一?”
闻星玥闻言,却轻轻笑了,摇了摇头,语气笃定而坦然:“相信啊。”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圈圈涟漪。她相信他,无关条件,只因他是洛远河。
备战的日子就此拉开序幕。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又仿佛退回到了物理竞赛前的那段时光。生活再次变成了标准的四点一线:教室、学校特意为他们开放的安静阅览区、食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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