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能量漩涡带来的并非平稳传送,而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天旋地转和空间挤压感。苏诚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眼前光怪陆离的色块疯狂闪烁,耳畔充斥着难以名状的尖啸与低语。
好在这次过程比初入时短暂许多,片刻之后,脚下一实,强烈的虚弱感和剧痛同时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咳咳……”他单膝跪地,以戮仙枪支撑身体,剧烈咳嗽,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之前的战斗和穿行消耗太大,伤势叠加,此刻体内卡能几乎枯竭,【生命之种】的修复速度也远远跟不上消耗。星茸小脸苍白,维持【星辉之域】对她来说也是巨大负担。
蓝星意志的光球也显得暗淡无光,声音带着疲惫:“小子,这里暂时安全,但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后面那些家伙迟早会追上来。你必须尽快恢复,最好能有所突破,否则下一次遭遇,凶多吉少。”
苏诚艰难地抬头,打量四周。这里像是一处更大的不规则的“碎片空间”,比之前的平台宽阔数倍,地面依旧是暗红色的坚硬岩石,但布满了更多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隐隐有熔岩般的暗红光芒流动,散发着灼热与狂暴的煞气。
空间边缘是翻滚的灰黑色能量乱流,但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丈、由无数骸骨和残破兵器胡乱堆积而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山”!
骸骨山下,散落着更多的兵器碎片,以及零星的散发着微弱宝光的各种残破物件,有断裂的玉简,有锈蚀的铠甲部件,有黯淡的宝石……
“这里似乎是某个上古战场的碎片,被虚空乱流卷到了此处,形成了相对封闭的空间。”苏诚喘息着,目光扫过那些残破物件,心中微动,这些都是上古强者遗留,哪怕残破,也可能蕴含价值。
“没时间仔细探查了。”苏诚压下心中的渴望,当务之急是恢复和提升实力。他看向手中的几颗“煞血晶”和那簇“血煞苔”,感受着其中精纯平和的煞气精华,以及戮仙枪传来的渴望。
“大哥,这东西,我现在能用吗?”苏诚问道。
“可以,但很危险。”蓝星意志严肃道,“‘煞血晶’蕴含的煞气精华虽然相对平和,但对现在的你来说依旧庞大。直接吸收,要么爆体而亡,要么被煞气侵蚀神智。
但你有戮仙枪,这凶兵似乎能引导和炼化这种煞气,加上你似乎也有炼煞的法门?可以冒险一试,这是最快恢复甚至提升实力的方法。至于‘血煞苔’,可以外敷,辅助炼体,稳固气血。”
苏诚没有犹豫,绝境之中,没有稳妥可言。他让星茸在外围警戒,自己则走到骸骨山下一处相对避风的角落,盘膝坐下。
他先取出一片“血煞苔”,碾碎成粉末,混合着【方寸洞天】中储存的灵泉水,涂抹在左肩和右腿的伤口上。
顿时,一股温和中带着丝丝清凉刺痛的感觉传来,伤口处残留的阴影之力和冰寒之力被迅速驱散,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生,甚至变得更加坚韧。同时,一股暖流从伤口处蔓延向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躯体。
“好东西!”苏诚精神一振。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颗“煞血晶”,没有直接吞服,而是将其贴在眉心,同时双手握住戮仙枪的枪杆,运转一篇专门用来炼化异种能量的功法。
随着功法运转,眉心处的“煞血晶”微微一震,一股精纯、凝练、带着铁血杀伐意念的暗红色能量流,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注入他的识海,然后顺流而下,融入经脉。
然而,这股能量刚一进入经脉,就显露出其霸道的一面!它并非温和的灵气,而是蕴含煞气的精华,虽然经过自然淬炼少了暴戾,但其“炼体”、“凝魄”、“增幅杀气”的本质未变。苏诚只觉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芒穿刺,又像是被熔化的铁水灼烧,剧痛无比!更有一股冰冷的杀意直冲识海,试图影响他的心神。
“哼!”苏诚闷哼一声,咬紧牙关,谨守灵台清明,同时全力运转“百炼金身诀”,引导这股煞气能量按照特定路线运转,冲刷、淬炼着自身的经脉、血肉、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哀鸣,又在功法的引导和生命之种的生机支持下,顽强地适应、吸收、强化。
手中的戮仙枪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枪身上的暗红纹路似乎活了过来,主动吸收、引导着苏诚体内过于汹涌的煞气,将其提纯、转化,再反馈回苏诚体内,形成一个奇异的循环。枪身传来的冰凉触感和那股同源而出的破灭杀意,反而帮助苏诚稳定心神,抵御煞气中残留的杀意侵蚀。
这是一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苏诚浑身汗出如浆,却又迅速被体表的高温蒸发,皮肤下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泽,仿佛在锻造一块精铁。他的气息时而萎靡,时而强盛,在痛苦与新生中反复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星茸紧张地守护在一旁,不断感应着周围的动静。蓝星意志的光球也悬浮在苏诚头顶,散发出微弱的乳白光晕,帮助稳定周围空间,隔绝部分杂乱的能量干扰。
就在苏诚炼化第一颗“煞血晶”大半,伤势恢复近半,肉身强度隐隐提升,对戮仙枪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之时
骸骨山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并非残念复苏的暴戾,而是一种苍凉、悲怆、又带着一丝解脱意味的意念。
苏诚和星茸同时警觉望去。只见骸骨山顶部,那具最为庞大、形似某种太古龙兽的骸骨头颅内,一点微弱但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缓缓亮起。光芒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抚平怨气的温暖力量,竟然将骸骨山散发出的浓重死气和怨念都驱散了些许。
金色光芒缓缓飘起,在骸骨山上空凝聚,化作一道模糊的、身穿残破金色战甲、看不清面容的高大人形虚影。虚影手持一柄断裂的长戟,身影黯淡,仿佛随时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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