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厅内压抑的寂静。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健仆,捧着一根乌黑油亮、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军棍,肃穆地步入厅中,分立两侧。那军棍不知浸染过多少血汗,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皮革与旧木的肃杀气息,让原本就凝重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秦渊的目光如同淬了寒铁的刀锋,缓缓扫过三个儿子惨无人色的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沙场主帅判决生死般的铁血与决断:
“秦揽星,身为幼弟,冲动无状,擅闯闺阁,口出恶言,坏妹妹清誉,罚军棍二十!”
“秦破军、秦执璧,身为兄长,管教无方,纵弟行凶,视若无睹,各罚军棍十!”
他的话语如同钉锤,一字一句砸在兄弟三人心上:“就在此处,即刻执行!让你们妹妹看着,也让你们自己,好好记住今日之耻!”
“父亲!”秦揽星吓得魂飞魄散,二十军棍!他这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身子,如何承受得起?只怕半条命都要去了!他腿一软,几乎要瘫跪下去。
秦破军和秦执璧亦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十军棍虽比二十棍少,但也绝非轻易能熬过的,更重要的是,在这厅堂之上,在刚刚被他们羞辱过的妹妹面前受刑,这颜面、这尊严,算是被彻底踩进了泥泞里!
然而,秦渊决定之事,从无转圜余地。健仆上前,动作机械而有力,不容反抗地“请”三位少爷趴到了早已备好的、冰冷坚硬的长凳上。
秦怀瑜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的目光掠过那象征着家族铁律的乌黑军棍,掠过三位兄长此刻狼狈恐惧、与方才嚣张判若两人的模样,掠过秦弄玉那想求情却又不敢、只会瑟瑟发抖的可怜相,也掠过秦母那强忍心疼、别过脸去的侧影,最后落在秦父那不容置疑、仿佛掌控一切的威严面容上。
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讽刺。这就是维系所谓高门大户体面与秩序的方式?用最原始的**疼痛来惩戒,试图以此烙印规矩?在她看来,幼稚,野蛮,且效率低下。真正的约束,应源于内在的认同与利益的权衡,而非棍棒。
“啪!”
沉闷的击打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死寂。伴随着的是秦揽星猝不及防的一声痛呼,随即又被他死死咬住嘴唇压抑下去,只剩下破碎的闷哼。
“啪!啪!”
行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秦破军咬紧牙关,古铜色的皮肤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他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硬生生将所有的痛呼都堵在了喉咙里。秦执璧则紧闭双眼,额上青筋凸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对他而言,**之痛尚可忍耐,那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秦怀瑜那冷漠目光注视下受刑的屈辱感,才更让他煎熬。
秦母早已泪流满面,却又不敢出声,只能用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秦弄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缩在一旁,连看都不敢多看,仿佛那棍子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整个厅内,唯有秦怀瑜,依旧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近乎残忍。她甚至在那军棍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秦揽星压抑不住的惨叫声过于刺耳时,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纯粹是觉得噪音扰人。
好不容易,刑罚执行完毕。
兄弟三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衣衫凌乱不堪地贴在身上,尤其是臀腿部位,更是惨不忍睹。他们趴在长凳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秦揽星更是意识模糊,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现在,可知错了?”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儿子……知错……”三人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回应,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虚弱。
“记住这个教训!”秦渊目光沉沉,如同山岳压顶,“今日之事,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都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仆人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匆忙地将三位少爷搀扶起来。他们连站都无法站稳,几乎是半拖半抬地被弄出了大厅,在地上留下些许凌乱的血迹与水痕。秦弄玉见状,也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低着头,飞快地跟着溜走了,生怕慢了一步会被牵连。
转眼间,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只剩下上首的秦父秦母,以及站在厅中,仿佛独立于这片狼藉之外的秦怀瑜。
秦母擦了擦眼角,快步走到秦怀瑜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声音还带着哽咽:“怀瑜,我苦命的孩子,今日让你受委屈了……都是你哥哥们混账,母亲定会好好管教他们……”
秦怀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秦母伸来的手,语气平淡无波:“我没事。”她抬眼,目光清冷,“只要他们以后不来招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他们。”
秦母见她这般疏离,心中更酸,连忙道:“回头,回头母亲一定让他们重新给你郑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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